艾星元：“嗯？”

谷向颉也看过去，空地上哪里还有阮先生半分的影子。

普洱举手，弱弱道：“我，我看见他在雕塑前说了一句话之后，就不见了……”

艾星元一下子就精神了：“这么说他念咒语了？阮先生的心爱之人是谁啊？”

普洱很犹豫，好像很想说但是又不敢说：“我说出去不太好吧……”

杜飞扬也起哄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不会向阮先生告状的！”

普洱涨红了脸，内心的道德准则灵活地伸缩片刻，最后分享欲洪水般将道德压倒。少女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

“阮先生说：‘我最深爱的人，是我自己’！！！”

等着听八卦已经摩拳擦掌的艾星元：“……”

好奇但是稍微收敛了一下的杜飞扬：“……”

看似不在意但悄悄留了一耳朵的叶靖天：“……”

本来不好奇但是被勾起好奇心的谷向颉：“……”

就这？

*

受到阮先生惊世骇俗解题方法启示的众人纷纷虔诚地立于雕塑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叶靖天表情淡漠，闭上眼睛掩饰无限深情：“吾深爱之人早已离我而去，阴阳两隔，吾立誓不再爱上其他人……”

谷向颉：“……”

艾星元拜佛求神仙般把手放在胸前：“我发誓，我将一辈子热爱我的小说，将它视为最珍贵的东西……”

谷向颉默默看了深情青年和麻花辫少女一会儿，觉得参考价值为零，又看向另一边。

普洱脸涨得通红，揪着领子，忸忸怩怩地低声默念：“茉莉花茶姐姐，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但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只能追随着你的脚步……”

碰上个真表白的，谷向颉压力剧增。

回头，他想寻找杜飞扬，却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

杜飞扬成功了？他念了谁的名字？

“不行，我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别的人，除了我的小说，我真的想不起来什么值得我热爱的东西了……”麻花辫少女沮丧极了，在一旁小声抱怨。

杜飞扬呢？谷向颉的视线穿过其他人，试图寻找。

金发少年真的不见了。

“诶呀，对了，正好这里就有几个现成的人，我瞎说一个不就可以了……”艾星元忽然道。

谷向颉怅然若失：所以，杜飞扬说了谁的名字呢？

“啊！成功了！”艾星元惊呼一声，待谷向颉去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少女的人影。

“那，那我也……”普洱慌慌张张地眨着眼，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叶靖天是第四个消失的，没有人注意到他最后说了谁的名字。

左边短发少女低声的呢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不见了，这里只剩下谷向颉一个人。

村落寂静，雕塑沉默。多云的八月狠狠地将高温固定在地表，谷向颉几次试图开口，都感觉呼吸道内水分蒸发加剧，言语干涩地卡在喉咙里动弹不得。

说真话，还是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并不担心偶尔一次的吐露真心会被别人听见。

虽然是游戏，但他还是想说真话。

“我……”

象征爱情的少女雕塑高举火炬，温柔垂眸。

她在等待面前年轻人的答案。

“我喜欢……”谷向颉轻声道。

剩下的话并没有成功说出口，或者说，他本来想说出来，但是因为紧张失败了。

那个名字顺着口型无声无息地溜出来，连风都没有听见。

谷向颉本想鼓起勇气再说一遍，却在冥冥之中感觉有谁温柔地抚过他的鬓发，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抬头，雕塑少女依然沉默。

但是他觉得她听见了。

微风拂过，少女雕塑的面前空无一人。

有时候，喜欢甚至不需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