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抱住我,听着他低沉问我怎么了。
我讨厌林寂承。
他从来不告诉我他要去哪里玩。
我恨林寂承,他污蔑我摸黑我强迫我恐吓我!
恨他让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我双手扶着他的头发看着他,他也不着急,就这样跟我四目相对。
“我爱你,林寂承。”
我们林家的人都端得一把贱骨头。
把自己折磨到死也不离婚的爸爸,强迫自己适应现状发疯的妈妈,扭曲病态偏执的弟弟,到头来又重新淌这个浑水……
爱上弟弟的哥哥。
他整个人僵硬着,像是没听清,眼里满是错愕:“哥,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果然,爱就是恨到最后,还是希望身边是你……
当天下午退了烧我就去了花房,李君云说,付时鸥把她做过的错事埋了起来。花房的烂花寂承找人都收拾走了,里面整齐的,只剩下付时鸥生前种下的那一片。
我穿梭在里面,弯着腰小心扒拉着看有没有什么突兀的东西。
还真找到了。
在这个方田的正中间,那张反射着日照光的,相纸。
我抖掉上面的土——
林寂承带着满身的伤,还有倔强的眼神穿过时空的岁月跟我对视着,我手控制不住抖着,脚下一滑,低头一看,仍然还是一张照片……
同样的人,不同的伤。
扔掉手上的,我跪在地上开始一棵玫瑰一颗玫瑰的扒拉着他们下面的土。
一张…两张…
不——
全都是。
我感觉我的灵魂从我的身体里脱离出来高飘在这个穹顶上,俯视着这个花田,像个犯罪现场,埋下的是林寂承认声吞气的十一年。
抖着手看着那一张张照片,突然,主人公变了。
看着那个跟我相似的脸,以及手腕上的烫伤。
那是这里面的唯一一张我的。
我握紧拳头,指甲嵌入骨肉。
本该遭受着一切的,其实应该是我,是我,偷走了属于林寂承的十一年……
寂承找到了我,把我从满地的照片中拉起来,他轻轻扫视着地上的过去,又毫不留情地踩在上面。
“哥,都过去了。”
我描摹着他的眉眼,恍然间才明白原来之前半夜偷跑过来拉住我的手不是来安慰,午夜时分他匀称的呼吸,就是他所寻求的慰藉。
幸运之神啊,我求求你,为什么不站在他那一边?
“你撒谎,你撒谎……你都不跟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跟个傻逼一样……”
他摸着我的后脖颈,轻轻捏着:“那就是我想要的。”
“可是我不想!”
我闭了闭眼睛:“以后……”
听见这两个字,他眼神一滞。
“以后不准有事瞒我,我有信心跟你走到最后。”头抵住他的额头:“我也会心疼你的,傻子。”
他左眼流下一行泪,抱紧我。
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