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戚禾专心修理洗衣机的时候,微微带拢的浴室门外隐隐约约地传来几声异响,几声对话。
直到听清那是沈知聿进门的声音,她脑中一震,心跳剧烈,竖起耳朵趴在门框边观望了好一阵才推门而出。
客厅安静得诡异,只有脚步轻轻走动的响声,戚禾先是两手空空地从浴室走到厨房,又端着热气弥漫的茶杯从厨房走到客厅,两段掐指可数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般漫长。
越走近客厅时,那两道注视着她的视线也越虎视眈眈,戚禾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发麻了,心神的不宁让她忽略掉了掌心的烫意。
两个男人各坐一端,相隔距离不远不近,偶然交碰的视线却像埋于其间的、一触即燃的火线,随时都有可能把空间烧焦,戚禾可谓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走向他们。
怕倒是不怕,这是在她家,谁要是作妖她就把谁轰走。心虚倒也心虚,一个是拉扯不清的前男友,一个是关系复杂的哥哥,两男对一女,两个脾气都古怪,万一真打起来了,她劝架都来不赢。
她很低地叹气一声,将烫手的茶杯搁到江予淮面前的桌沿,温声提醒着:“太烫了,凉一凉再喝。”
说着,她绕过茶几走到豆泥身边。
这个位置其实更贴近沈知聿。
明明是想离猫近一点,但在他们看来,谁输谁赢,谁被选择谁又被丢弃,一切都在无声的细节里。
沈知聿声音都变了,他看都不敢江予淮,就开口问:“大晚上喝茶,睡得着吗?”
江予淮受到了对方的冷眼相待自然也不会给好脸色,他像是没听见沈知聿的发问一样,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关心正在用纸巾给猫咪擦嘴的戚禾:“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要帮忙吗?”
戚禾回道:“没事,就洗衣机出了点问题。”
沈知聿手握成拳,恨不得将某人捏碎在手心。
空气凝结,但很快又融化开来。
只因为戚禾把沈知聿喊进了浴室,美其名曰修东西,她自己也跟着进去了,留下回味无穷的豆泥,和情绪阴沉的江予淮。
大眼瞪小眼,江予淮蛮想笑的。
那么一小块蛋糕还不够塞牙缝,豆泥明显还想要,沈知聿有意控制它的食量,多吃半颗草莓都会被凶。
但他现在又不待这里,豆泥果不其然壮起胆子,整张脸即将埋进蛋糕的瞬间,江予淮眼疾手快地拦下它的动作。
偷吃不成,豆泥坚决张大嘴巴 ,露出尖利的牙齿,仅仅虚张声势了六秒,它就泄气了。
它是不敢咬除了沈知聿以外的大人的。
见它苦兮兮似乎下一秒就要掉眼泪的样子,江予淮心头一软。
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碍着猫什么事?
即便这猫同样狡猾得很。
屋顶的灯泡下面飘着一个小猪形状的氢气球,是沈知聿给豆泥买的新玩具。
他刚进来的时候,这猫心思全在吃的上面,当然没空管这个幼稚的东西,眼下吃不了蛋糕,江予淮只好忍着脾气把气球拽下来。
可豆泥太小太矮了,没有江予淮的辅助显然是够不到线的,它爪子稍微一松,氢气球便自觉往房顶跑。
每跑一次,江予淮就拽一次,次数多了,小猫就以为他俩在玩什么游戏,它变得特别高兴,肢体动作和脸部表情逐渐灵动可爱起来。
他看着看着,没忍住,摸了它脑袋一下。
这一下刚刚好就被立在暗处的沈知聿逮了个正着。
江予淮坦坦荡荡地望过去。
一瞬间,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