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惊蛰。”
“千丝阁的人?”
顾言蹊停下脚步,看向谢蕴,她也正抬头望向自己,不忍弗了她,便点了点头,:“行吧。”
他终是松口,看着谢蕴欢快地转身,鹅黄色裙角在雪地上扫出半个圆弧,离开的脚步都变得轻快。顾言蹊摇了摇头,捏了捏眉心。
"大人!"凌云急步跟上,"您怎么放心千丝阁的人……"
“没事我自己有考量。”
凌云低声在顾言蹊耳边道:“大人,户部的人说白珩调的是十二年前的卷宗。”
“十二年前?”顾言蹊漆黑的眸子忽的变得冷冽,眼里充满了危险性。
"阿蕴!"
谢蕴提着裙摆奔出门槛,惊蛰背着小包袱立在竹苑外的梅树下。枝头上的雪被风一吹,飘落在她肩头,衬得谢蕴那件杏色比甲格外鲜亮。
"好久不见。"惊蛰被扑了个满怀,包袱里瓶瓶罐罐叮当作响。她取下包袱时,腕间银铃串发出清越声响,"你要的安息香、苏合香……还有阁里特制的龙脑。不过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谢蕴拉着她进屋,青瓷茶盏斟满琥珀色的茶汤:"做香囊。"
"香囊?"惊蛰捧着茶盏的手一顿,茶水在杯中荡起涟漪,"你的女工......"
"咳!"谢蕴突然重重放下茶壶,溅出的水珠在案几上晕开深色痕迹,"其实还看得过去吧?"她指尖无意识的指向被裁剪的云锦,那上面已经歪歪扭扭缝了几针。
惊蛰望着她,强忍笑意点头:"嗯,针脚……很别致。"
“惊蛰,你先别回千丝阁了正好在这陪陪我,若是阁里有事情让朱雀直接来找我就行。”
惊蛰点点头,“好,过会儿我传消息回去。”
“你在这里与我住一处如何?”谢蕴交代完事情又摆弄起了香囊。
惊蛰摇了摇头,"我是以侍女身份进来的。"她将包袱中的香料瓶一一摆好,"若是与你同住一屋,有些难以服众"
"也是。"她轻叹一声,“我自己还没个正经由头在这,若是加上你目标太大,恐引起非议。既然如此那只能委屈你住偏房了。”
惊蛰扯起嘴角笑道:“自然是谈不上委屈的。”
暮色渐沉,竹苑内烛火摇曳。谢蕴指尖捏着刚收完最后一针的香囊,对着灯光左右翻看。云锦上银线暗纹流光溢彩,可那歪歪扭扭的针脚却像爬行的蜈蚣,与顾言蹊原先那枚精致的香囊判若云泥。
"要不......"惊蛰欲言又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自己腰间香囊上精美的缠枝纹。
"无妨。"说完,便将惊蛰拿来的香料按比例加入,最后将香囊的绳收紧。谢蕴将香囊凑到鼻尖轻嗅,唇角微扬,"管它针脚好不好看,只要不漏东西就行。"
“大功告成!你闻闻感觉如何?”
惊蛰接过香囊,凑近轻嗅。安息香的沉静、甘松的清冽、龙脑的凉意交织在一起,隐约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是安神的?"
惊蛰抬头望向谢蕴,却见谢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惊蛰指尖刚触及香囊,忽觉异样———那龙涎香的味道虽浓烈,却混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腥甜。“这是?”惊蛰的眉头微皱,“追踪香?”
千丝阁的追踪香千金难求,配方只有谢蕴知道。
这追踪香的配方还是柳三娘在的时候,谢蕴被罚在书阁抄书,偶然看见的配方,出来后便照着配方制了出来,可是其他人按照书上的配方制香,却并没有此功效。
谢蕴对外只是宣称还有一位独特的药引,是自己悟出来的故而保密。
而只有谢蕴自己知道这千金难求的追踪香药引是———血。
只有自己的血可以,他人的血自己也试过却都是以失败告终的,至于其中原因她也只能是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