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难右手持着茶杯,缓缓喝茶,衣袖纹丝不动,脸上神色冷漠。
阿珂脸色惨白,目光中充满惧意,身旁的郑克塽面色青红一片,手持剑柄,却不住的颤抖,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更不要说上前厮杀了。
蔚安安靠近九难,悄声说道“师太,我有法子让咱们脱险,我先去后厨一下。”
九难手一顿,低声道“嗯。”
蔚安安猫着身子,来到所放酒水处,朝喇嘛那处看去,刚刚处境混乱,这三个喇嘛并未注意到她,只忙着对付这些随从,高瘦喇嘛只顾着关注九难去了。
跟着颤颤巍巍的伙计进了后厨,只见伙计双手发颤打酒,酒水不断的洒出来,打了一壶能洒出半壶,周围全是酒水。
蔚安安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头,他双手一嘚嗦,酒壶跌落在地,摔得粉碎,颤声道“爷...别..别...”
蔚安安捂住他的嘴,说道“我是来帮你上酒的,不想死就别叫唤!”
伙计惊恐的点点头,就听到外面喇嘛们大声叫道“他妈的!酒菜呢!”
“嘘,安抚他们一下...”蔚安安悄声说道,缓缓放开他。
伙计颤声叫道“马....马...马上来,几位爷!”
“他娘的!快点!让老子等那么久!”那些恶喇嘛不满的叫骂。
蔚安安见骂声渐息,取出十两元宝给他说道“这是我们那桌的饭钱,剩下的是赏你的,这些喇嘛很凶,你要是伺候不好,他们直接就杀了你。还是我帮你给他们打酒,送过去。”
这伙计大喜过望,原本就不想淌这趟浑水,有人解决这个难题自然是好,连连点头称谢,蔚安安又掏出一百两的银票,交给他说道“这是赔偿你们店的损失,你去看看这些喇嘛在干什么?”
伙计点头答应,去厨房门口往门厅看去。
蔚安安从怀中拿出先前张康年给的蒙汗药,这是宫里最好的蒙汗药,取过一个新的酒壶,将蒙汗药倒了进去,又将酒壶打满,使劲摇晃了几下。
转头抹了一把锅底灰,胡乱的抹在脸上,让人认不出来,伙计回头说道“他们在催上酒了。”
蔚安安端着酒壶走了出去,说道“来了...来勒...几位佛爷...您要的酒来了。”
一喇嘛抢过酒壶,分别给三人倒了整碗,三人咣咣喝下了肚,斥道“不够!不够!再去打酒!”
蔚安安偷偷一笑,拿出早已藏着的碎瓷片,再端过酒壶的时候,迅速划过先前两个喇嘛的手背,划出两个小小的口子,有些渗血。
“他妈的!你干什么!”一喇嘛提着蔚安安的衣领,凶怒骂道。
蔚安安装作惶恐说道“佛爷,小的不是故意的啊,您看这酒壶本身就裂口了,想来是...是刚才打...打架的时候...摔裂的,不小心划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喇嘛见她脸上脏兮兮的,又仔细看了看酒壶,确实有几个裂口,松开手使劲一推骂道“真他妈晦气!你去给老子换个新的酒壶,再给老子多打些酒来!”
蔚安安故作踉跄后退几步,有意一屁股坐在地上,让三个喇嘛哈哈大笑,连忙站起回到后厨,勾唇阴笑,拿过一个新的酒壶,往里面倒进了化尸粉,又将酒壶打满,端出了厨房。
将碗倒满,蔚安安眼看着,三名喇嘛将含有化尸粉的酒喝了下去,现在就等着药性上来,能杀了他们最好,若是杀不了,也可以趁乱逃走。
许是酒意上头,那高瘦喇嘛冷笑一声,起身走到郑克塽面前。
郑克塽抽出长剑,指着那喇嘛喝道“你...你...要...如何?”
那喇嘛听他声音嘶哑带着颤抖,不屑说道“我们只找这尼姑!与旁人并不相干。你是她的弟子?”
郑克塽看了眼冷漠的九难,说道“不是。”
那喇嘛哼道“既然不是,就识相点!快滚开!”
郑克塽从未受过如此大的羞辱,一张俊脸涨的通红,说道“尊驾....尊驾是谁,请留下名号,日后...日后....”他本想日后告知冯锡范,让他给自己报仇,但眼下情况危险,要是说了此话,惹怒了恶喇嘛,取了自己性命,就大大的不妥了,所以一时间连报仇的话,都不敢说了。
那喇嘛仰头长笑,郑克塽耳中嗡嗡作响,头晕脑胀,双腿发软,就要晕倒在地。
阿珂站立不定,坐倒在凳,伏在桌上,大口喘气,四处寻找蔚安安的身影,眼下估计只有他能对付这个恶喇嘛。
那喇嘛笑道“我法名桑结,是西藏□□活佛座下大弟子兼护法。你日后如何?是想来找我报仇是不是?”
郑克塽硬起头皮,颤声说道“正...正..是!”
原来他就是桑结喇嘛,蔚安安听呼巴音说过这些红衣喇嘛里面,就桑结武功最为高深,看来还得给他多下些药,以防万一。
桑结哈哈一笑,一手衣袖朝他脸上抽去。郑克塽举剑便挡,桑结右手中指轻轻弹在剑刃上,铮的一声,长剑脱手,向上飞去。
桑结衣袖一卷,长剑稳稳的落在手中,紧接着另一手一伸,抓住他的后脖颈,轻松将他提了起来,使劲往凳子上一放,嘲笑道“坐下罢你!”
郑克塽的后颈大椎穴被抓住,浑身手脚僵硬,动弹不得。
桑结嘿嘿冷笑,瞧着他的佩剑,伸手将剑柄上的宝石轻松取下,随即将长剑震碎几段,扔在郑克塽面前,说道“这宝石不错,归我了,你要报仇我随时奉陪。”
桑结故意在九难面前露出一手,见她依旧是神色自若,这让桑结神情肃然,脸上微有惴惴不安的神色,心道:这尼姑武功了得,还是在观察观察,不可冒然动手。
打定主意,桑结没有在上前,慢慢退回自己的桌子。
蔚安安见状,又端着酒壶出来,给三个喇嘛上酒。
三名喇嘛紧盯着九难,就凭他们三人与九难动手,只怕输面还是居多,眼下还是等着其他几个师弟赶来支援才好,想起先前五位师弟的惨状,心中不禁惶惶恐惧,看蔚安安端来酒,尽数倒在碗中,一饮而尽,用来缓解心中恐惧。
三人又怎能知道蔚安安装扮成伙计,在酒中给他们添了些料,要是没有九难坐在饭店中,想必也不容易给他们下药。
几壶酒下了肚,酒意上头,药力也逐渐上来了,那两名喇嘛只觉得手背上又红又痒,不断挠了起来。
有一个胖的喇嘛是个好色之徒,见到阿珂绝美容颜,早就垂涎欲滴,刚开始只是忌惮九难的武功,不敢无礼,眼下也不管不顾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阿珂身旁,笑嘻嘻的说道“小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佛爷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你有婆家了没有?”伸出大手,在阿珂脸上摸了一把。
阿珂吓得全身发抖,怒道“你...你..滚开!”挥刀砍去,那喇嘛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扭,生怕伤了这绝色美人。
阿珂手中钢刀被轻易打落在地,那胖喇嘛便哈哈大笑,将她搂在怀中。
阿珂高声尖叫,拼命挣扎,但全然不是喇嘛的对手,一双肥厚的手臂就像是铁柱一样,死死箍着,半分也掰不开。
九难本来镇定自若,这样一来脸忽然变了色,心道:这些恶喇嘛倘若出手将我杀了,也不打紧,如此当众无耻,便是死了也难以瞑目。
阿珂惊叫道“郑公子!救我...”
郑克塽害怕的坐着,身体颤颤发抖,还是咬着牙站起身,喊道“你...你...”
那胖喇嘛左手出拳,砰的一声,将他打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满脸灰尘,那胖喇嘛哈哈大笑“臭小子,想英雄救美,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蔚安安看他脚步虚浮,手背上的伤口开始扩大,心想是时候了,眼看那胖喇嘛要去亲吻阿珂的脸庞,隐秘抽出匕首,藏在袖中,上前说道“佛爷,您的酒还没喝完呢!”
说着做搀扶状,碰到他的后心,手腕一翻,匕首疾出,直捅在他的心脏,随后抽出匕首,将箍住阿珂的手臂削了下来,搂住阿珂低声道“别说话,快走!”
阿珂原本惊魂未定,听到蔚安安的声音才放下心,又恼怒他为何早不救自己。
蔚安安看那胖喇嘛身体不断摇晃,搂着腿软的阿珂,扶着九难,朝饭店外走去。
那胖喇嘛晃了几晃,轰然倒地,将躺在地上郑府的随从腿骨压断,发出嗷嗷的惨叫。
桑结和另一喇嘛大惊,急忙追出饭店外,两人头脑晕眩,身子摇摇晃晃,另一喇嘛叫道“好痒啊!好痒!”边说边脱着衣服,一直在挠。
桑结大惊,回头看去,只见他浑身泛红,似要燃烧起来,手背已经开始溃烂,而且越烂越大,浑身起了黄疱,泛出白,由于他不断的挠,这些大包被挠破,泛出黄水,没一会便倒在地上,浑身溃烂死亡。
忽然间桑结也觉得小腹不舒服,满头热汗,立即运功想要压制不适的感觉。
阿珂和郑克塽被惊呆,阿珂忙叫道“郑公子,快跟我们走!”
郑克塽道“是。”爬起身来,赶紧出了饭店,跟在阿珂身后。
桑结见状想要追上前,但一动小腹就剧痛不已,加之头晕目眩,身子一晃,摔在一张桌上,咔嚓一声响,桌子被压的粉碎。
蔚安安牵过大车,车夫早已跑的没影,将九难扶上车,阿珂和郑克塽也跳上车,急忙坐在车夫的位置,扬鞭赶车,离开这个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