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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闯祸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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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把你二弟的几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就这闯祸的苗头,指不定后边儿还有多少祸可以闯,谁能陪着这么折腾下去,你这个做大哥的已经仁至义尽了,弟妹迟早是还要讨人家的,各家过各家的。”

“甭管怎么着,那几个孩子也不能不管。”

“已经联系了杀猪匠郭米,新近死了老婆,正愁要找老婆,能养活这么多孩子也算是好人,他自己带着一个女儿,父女两一起过,横竖屋里边儿都需要个女人操持。”妇人翻了个身,脸朝着王仪的胸窝前,轻微的鼻息让王仪浑身酥麻,一只糙手游走在妇人的丘壑身躯上,发黑的幔帐就耸动起来,一会儿被子掀起一阵老高的波浪。

王贺东每回拉犁在牛棚拉牛出门耕地的时候就瞥见婶娘和姨妈领着一个五短身材的胖汉子来家一天来家好几趟,还总躲躲藏藏的,生怕孩子们知道,他边在牛棚磨磨唧唧边瞥眼偷看她们四人喜笑颜开叽叽咕咕的商量,都互相打着客气的圆场,他闹不明白大人们的哑谜。过年前后这个五短身材的胖男人用报纸包了一坨肉来到自己家,趁着暖融融太阳王贺东搬了一架长梯,男人抢着上梯坐在屋顶帮着修缮缺漏的屋顶,一垛晒干的稻草厚厚的叠在屋顶,胖男人小心翼翼的从梯子上下来,霍秀英厨房里烧出香喷喷的饭,孩子们围在锅灶前睁睁的望着刚刚出锅的一盘子辣椒炒肉,王贺东领着弟弟妹妹们坐定在八仙桌前等着母亲下令,众人端起碗筷谁也不敢先动筷子,王芬喂了一勺子米糊菜给咿咿呀呀的小妹妹,霍秀英和郭米相看了一眼,满脸笑颜道: “吃吧,你们也都认识了你们郭叔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和郭叔一起生活了,我准备搬到郭叔家里去,他还有一个女儿,比老三小,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

“就知道改嫁改嫁,谁成想不会是第二个王瘸子,我顶瞧不起我爸,至死都窝囊。”王贺东阴阳怪气道。

众人早都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整个盘子里的肉夹个精光。

一筷子敲在王贺东的脑门儿,没好气道:“好歹也是你爸,不许这么讲长辈,没礼貌。”

母亲动了动筷子只胡乱扒拉两口继续对着众人道:“有一个前提,我只能带走三个跟着我去,还有一个要送走。”

孩子们顿时停下手里的动作,吃吃的望着母亲,王贺东丢下碗筷,虎着一张黑脸。

“老大,是你了。”

王贺东急出眼泪大吼道:“你就是偏心,什么都想着他们,我和你不是母子。”王贺东啪的拳头砸在桌子上,情绪激动道。

“妈,你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恨我,因为我给你闯祸了?你只别忘了前几次都是为了你最喜欢的老三,因为我长得像我那瘸子老爹,所以你这么的讨厌我?回回都是偏着他们,有什么吃的都是就着小的,我也是你孩子,我也是你生下来的。”王贺东声嘶力竭道。

霍秀英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在郭米的推搡下她才一脸疲态道:“老大,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妈,我给你找了一户好人家,你去是跟着享福的,不是在跟着我过苦日子。”

“我那爹才死了多久,你们就搞到一起,要脸不要脸,真该把你们这对奸夫□□活捉了去批斗。”

霍秀英起身一掌掴在老大脸上,老大鼓凸的眼睛恨恨的瞪母亲。

王贺东在那些沉寂的晚上每晚都能听见母亲在隔壁床上的呻吟,瘸子老爹和母亲在床上的颤动,后来母亲的肚子就隆起来了,他充满好奇,近来他又听见母亲在床上呻吟,喘着粗气,他们摇在欲望的深渊里,摇在男欢女爱的激荡里,王贺东秉着气不吭声,也捂住王芬的口鼻不准她吭声,他想不出多久母亲的肚子就又要隆起了。

郭米递给霍秀英一张发黑的手巾,秀英揩了揩脸上的泪渍,郭米绕过八仙桌放下碗筷轻声走到王贺东身边蹲下道:“叔叔如果能养活你们这么5口人,是绝对不可能丢下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给你找的是一个城里人家,会送你上学,不至于再吃不饱肚子,也不会再下地干这些永远干不到头的活儿。”

王贺东朝郭米脸上啐了一口,哭啼着疯跑了出去。

“呸,合着你们是一家子人,我独独是个祸害。”边跑边嚷。

王芬和王贺青在后头奋力追,大声喊道:“大哥,大哥,我们不会和你分开的。”

王贺东一路狂奔,泪渍汗渍混在一起,不知觉到了往常一个人放牛的上河口山坡上,脚踝处被蚂蟥吸破皮的位置已经肿得老高,刚刚一使劲更加的动弹不得,他用力的捶打右腿,他并不想自己也成父亲那样的瘸子,草丛里窸窸窣窣,他放声大号起来,一只红肿的脚踝已然失去知觉,芦苇丛里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脸,直勾勾的盯着他。

“小子,给我扯一点那个艾蒿叶,我在拉屎,我要擦屁股。”

王贺东并不想理睬他,尔后还是挪着身子粗鲁的扯了一团扔给老人,两头牛悠闲的在坡底下吃草,一两只雀儿定在牛背上左顾右盼。

他羞赧着别过头去,像是被人撞破了自己的糗事,老头儿提着裤子正在用一根绳子栓紧裤腰带,薅了一根毛虫草含在嘴里嬉笑道:“你那伤口要用草药敷,再不然就要废了,你到时候真跟你瘸子老爹一样了,腿脚不便你还能干什么?”这是村里的老光棍儿阴天没事儿就喜欢在道上或是山野里引吭高歌,并没个什么人管他,平时就去赶集的市集摆摊儿偷摸着算卦骗几个钱糊口。

他转身往山坡下边儿走去,顺道折弯了几根芦苇棒再沿着河岸边上扯了几片叫不出名字的草放在嘴里嚼了一阵,才近乎攀爬着上来敷在王贺东的脚踝处。

“小子诶,走出去吧,窝在这村里是没有出息的,只能天天被强人欺负,地头蛇不是很多嘛,先把穷病给治了往后才会好起来,天就快要亮了,你知道苏联有个马克思吗?那个马克思啊可没叫我们现在这样子把人革得不成人,他是要从农业和工业革命涅!”

“哈哈,跟你小子说多了你也不懂。”阴天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笑道。

王贺东眨巴着双眼一脸崇敬的望着这个瘦小老头儿,两人牵着牛一前一后深浅不一的走在羊肠小径上。

天色已经开始擦黑,王贺东垂头丧气一瘸一拐的走进表哥家,大伯见状忙搀他进屋,留他晚上在这里过夜,转头叫王玄强打手电去报个平安。一家人正摆着碗具一字排开来吃晚饭。

“来,东儿,凑合着吃一点。”

王贺东泪眼婆娑的朝大伯一家人深深鞠了一躬,众人都愣在原地,怔了怔。

“大伯,我明儿就走,去你们给我找的人家,我会好好读书的,你们也不要担心,只一点不要不联系我了。”

他拂袖揩了揩了自己红肿的眼睛,继续哽咽道:“我今天想跟表哥挤在一处睡,婶娘我会听话的,我不会再给大家闯祸了,我只有一点是放心不下我妈,我妈够苦的了,我妈是个头脑简单的实诚人,容易被骗,还是要烦请大伯照顾照顾她。”

“傻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妈难得遇到一个好人,也不是说你爸不好,毕竟是出了事,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婶娘赶忙携着他走上饭桌,孩子们都端着碗在地下吃,阿贵都给他拿碗夹了些菜,一整天没吃没喝了,眼里闪着泪花端起碗埋头喝了一口白粥,众人也无可奈何,只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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