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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番外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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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展悦翻身搬过她的脸,睁大双眼堵住她的嘴。

“为什么?”

“因为容貌和年龄焦虑,不过就当这是我走在青春的尾巴上老天给我最好的礼物吧。”王村在黑里用双手搂过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压,两人埋在对方的脖颈里。

“和你这样之后,老想着结婚和永远,可是我明知没有永远。我真恨没有早点遇见你,我也真狠自己这么早生出来,十年我都在小学背古文,而你还是一个细胞,我也真恨你生出来这么晚,下辈子我希望你比我早生出来,早一点遇见。”

“我不介意的。”颜展悦的轻声道。

“我晓得你现在不介意,但你将来会介意,永远本身就是一个很混蛋的词,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养我三年,我要重振旗鼓,完成我的梦想。”

厚厚的鼻息吹着她的耳朵,让她心里又痒又麻,一翻身把熟睡的他推下身去,自己摸黑起床踅进浴室冲了澡,她闭着眼由着花洒上的水,喷枪似的从上淋到下,她心里却翻江倒海,恋人们总想着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长到相看两厌,久到糜荼开花,这本身就是一场经不起任何考验的人生之路,要求从一而终,要求长相厮守,要求白头偕老,这对任何一对恋人来说都是一厢情愿的希望,世上任何一段感情都经不过时间的淬炼。

她穿好白色睡袍,身子倚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就着银杏叶的缝隙里射将下来的一缕疏朗白月光,手里端一杯红酒向天上敬了一杯,一仰脖灌下去,新换的寓所在五环开外一个荒无人烟的郊区,她辞了美容院的工作,开始一本正经的和少年蜗居在京城潜心创作,依旧是石沉大海的投稿之路。

一日,她正自坐在这栋独栋别墅二楼的阳台栏杆边吃水果边看书,头发松松垮垮的束在颅顶,颜展悦虎着脸情绪不佳的开门回来,厌恶的朝她瞥了一眼,一屁股坐在靠床的木地板下,整理一地狼藉的衣物,嘴里喃喃。

“成天你都不知道把衣服收拾收拾,除了吃还能干啥?”

王村一脸嘻哈道:“还能爱你啊,当然是。”她用牙签戳了一小块苹果腆着脸凑过来往他嘴里递。

颜展悦把头歪过去,边整理边絮叨。

“我们这个月的经济你也不管,什么都不管,就一门心思扎进电脑里边儿。”

王村小心翼翼的躲进厨房,收拾起锅碗瓢盆起来,准备准备做晚饭。他在玻璃门外边收拾边数落。

“你还有完没完?一回来给你赔着小心,你还要怎么着,你没能力养活那你当初别答应啊,这时候了怪我,大不了就仔细考虑不在一处过了,多大的事儿,值得你这么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你看看你这一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天天家里家里不收拾,自己蓬头垢面,每天自己还焦虑,情绪不好。”

“拜托,现在是谁情绪不好了,有意思吗?颜展悦,你在外边儿找到新的富婆了你大可以离开,我王某人要是挽留一句我不姓王,赶明儿大家趁早散了干净,省得这么叽叽歪歪,我懒得跟你个大男人在这里计较这么多。”

“你甭想把我甩掉,妈的,今儿倒霉,打牌输了好几千,心情不好。”颜展悦败下阵来。

“我的少爷,你拢共一个月不挣多少钱,我们还要吃喝,你又去打牌,老说不听,我不反对你玩玩儿牌,那也仅限于放松,并不能当成个活路,你若再这么不听劝我真的会受不了的,你找个能把你养着的富婆去吧。这京城里遍地都是金子,随你去找。”王村气急败坏道。

颜展悦气性也上来了,不管不顾道:“你怎么回事儿,就是想早点和我分手了,就是嫌我赚不着钱,幸亏是我自己在挣钱,要不然得被你嫌弃死。”两人跪坐在床边的小矮桌旁,争执得面红耳赤。

“我从没把你当成我的最后的选项,我不可能和你结婚的,我接受不了比我小的,趁早你离开我吧。趁早现在感情还没有深得无法自拔,离开是对的,我写这些废话也没人会看。”

“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能活不下两个人?我偏不信了,你天天就知道写,又不出去活络活络,京城里最讲究这个,你这就是在闭门造车,写到人老珠黄你也不一定能写出来,反正你也是死犟死犟的一个女人。”

“滚,别在这里了。”王村一声大吼。

颜展悦起身朝厨房方向一脚踢翻小矮桌,杯盘碗盏杂碎一地。王村早闪进阳台外,气势汹汹的鼓眼瞪着他。

颜展悦的拳头捏得死死的,一拳头砸在玻璃门上,就是一震,随后摔门而出。

头一次王村一个人睡在这间寓所里,她的枕头湿了一大块,半夜起身孤零零的收拾傍晚踢翻的菜汤和破碎的碗盏,第二天当没事人一样照旧坐在电脑面前打字,可心里总落了空,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空等一夜又一夜,她按捺不住自己想联系他却强忍着,一个陌生号码显示在她的手机上,她战战兢兢的接通。

“是颜展悦的女朋友吗?”

她心里一紧,生怕出了意外,他那么意气用事的一个人,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整个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在骗局戛然而止的时候是相互动了真感情,颜展悦好歹还有点良心的,可是晚了,他对她曾经真的很爱过。

“是。。。。”

“你现在立刻马上转20万,我给你一个银行账号,否则我就把他。。。。不准报警,报警你就见不到他人了。”那头做了一个抹杀脖子的动作。发出“死”的音。

“可可,我现在手上只有十万,,我,,,,,”

电话里随即传来一长串:嘟嘟嘟嘟,没等她回过神来,手机的聊天窗口传来一段被绑架的视频,颜展悦惊恐的望着镜头嘴里堵满了白布,只摇头。

一条短信发来一串银行卡号,先转十万,再给她宽限一天转十万。连忙将发来的银行账号复制之后从APP里转了自己卡里的十万块钱进去,她正自六神无主,四下犯难,拨了一通电话给王阳,叫她急转10万过来周转,王阳在电话那头纳闷,多问了一嘴:“这人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绑架的人不找他爸妈,偏偏找你?我就多说一嘴,我直接转你建设银行了,自己晚点查收”这些问题掷地有声,她愣在原地把手机放在耳边完全听不见王阳后面几句叮嘱的话,急糊涂了让她来不及沉下来思考,顺着王阳的提醒越想越觉得诡异可怕。她扔掉电话,任凭电话怎么震动她始终不为所动,担惊受怕了两天,她下定决心走进公安局,把和颜展悦的详细情况描述了一遍,等她失魂落魄的从公安局出来,脑海里一幕幕颜展悦逗自己的那些幸福画面,她一阵干呕,连日来的饥饿感让她的思维达到了鼎峰,肚里一阵咕咕噜叫唤,没错她险些步入了一桩惊天骗局,干燥的空气让她的喉咙发痒,咳嗽半晌,她仰天长舒了一口气,满街的银杏也飘飘荡荡的落下来,像落了一层黄雪,不过这一次只有飘飘零零的满街落叶落在她的羽绒服上,她又一次孤身回到了美容院开始上班,绝口不提过去这几年陡然销声匿迹的踪迹,她难以启齿,她经过这么一回事故人自然变得清醒了,人财两空,通过警方的追寻,该犯罪团伙是惯犯,专门寻找单身独立的女人使用美男计下手,她穿着美容店里的紫色制服外边儿套一件黑色羽绒服,正坐在兰州拉面店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角落里架着一台迷你彩电,里面的央视网正播放着一则新闻。

近日某犯罪团伙专挑独身女人下手,最长期限2年专门骗取这些独身都市女人的钱财,请各位广大女性市民尽量结伴同行。

电视画面里出现了颜展悦等一行人烤着手铐,眼睛打码的画面,她定睛望着电视机,手机在口袋响起,她掏摸出来,把筷子放在碗里。

“请问是王村吗?”

“我是,您好。”

“我这里是你前阵子报警的公安局,你那个被骗的款子已经追到了,他那个银行账户异常被银行冻结,所以第一时间把这笔款给你追回来了,以后一定要当心这种骗局。”

王村忙握着手机不停点头。

“好的,感谢感谢,我下午来取。”

她拎了一瓶饮料,找戴着头巾的拉面老板娘付了款,径自出了店,不住苦笑。这时候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像极了爷爷去世那年新堆起一座新坟上被一股风吹得漫天飞舞烧掉的灰烬,她把帽子戴在头上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一个孤独的微胖的身影踽踽独行在漫天飞扬的城市大雪中,茫茫白雾隐没了她的踪迹。。。

她在美容院辞职出来是两年后,果断存了一点钱全款在白市付了一套房子,在王玄贵的极力撺掇下让她考进白市文联中心当了一名窗口人员,此后她和王阳两个人常常结伴同行。

她从京城回来小城市必然会有诸多不适应的地方,比如职场上的饭局是她极其讨厌的一项,她看着王阳在酒桌上游刃有余,冷眼瞧着她从一个青葱笨拙的女孩蜕变成独当一面的女人,在这酒桌上一路走过来的许多艰辛,心里五味杂陈,她似乎也看见了大伯在一次次酒桌上如何走钢丝般运筹帷幄,才有如今在白市的地位,为人民服务始终是作为一名共产党人最忠诚的信仰,一张肥脸的中年男人端起高脚杯凑近朝她谄媚,她勉强端起酒杯礼貌性的抬手敬了中年男人便自顾自的抿了一小口,坐在主位的秃顶男人讪笑道:“今天两大女王,都还没有男朋友,在坐的各位有福了啊,这位是我们的老朋友王阳女士了。”王阳爽朗的笑着端起酒杯大声介绍道:“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大家都认识我了,今天我们领导也在场,这位是我妹妹,还请各位领导多多关照。”她娴熟的将她身旁的中年男人酒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倒进自己杯子,一骨碌全喝了下去。

“大家见谅,我们周处身体情况大家都知道的,我替他代劳了。”

周处故意正色道:“这,我今儿要自己喝,都是几个老领导哥哥,你看看她就是不像话。”

“还是周处幸福啊,有个这么贴心的助理。”

王阳一个劲儿朝王村使眼色,她只当不看见。

一个瘦条戴眼镜的年轻男人道:“来,妹妹,我敬你。”

王村受宠若惊赶忙站起身,两人相互对拜了拜。

“哪里,哪里。”

坐在年轻男人另一边的上年纪的女人噗嗤笑道:“你看这两人在这里喝交杯酒,对拜呢!”

王村一时急了,脸胀得通红。戴眼镜男人赶忙起身朝一旁的女人赔罪道:“多有得罪,珊姐,妹妹脸皮薄,初来乍到,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小伙子还没有女朋友吧,正好凑一对儿,妹妹现在在文联工作。”王阳调侃道。

王村红着脸壮胆道:“净拿我开玩笑,我是新近考进来的,希望各位领导们嘴下留情,手下也留情,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小女子能代劳的绝不打马虎眼。今儿当着各位老板领导的面,自罚三杯。”一点红晕色爬上了她白皙的脸颊,众人看了越发显得可爱俏皮。

三杯下肚后,王村开始陷入中度模糊,整个人东倒西歪,踉踉跄跄,浑身瘫软,只记得戴眼镜的男人背着自己往饭店外走,酩酊大醉的她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王阳被周处搀着,一行人出了饭店,这才各自回家。

这以后她不再跟着王阳踏进这种毫无意义的酒局,消耗能量的饭局,她开始紧锣密鼓的投身进文联的公益事业,醉心于白市周围的贫困儿童和贫困家庭的探访,写一些采访传记和报道,头一次让她萌生写自己的家族史的时候,是她怀孕生孩子后某个打雷下暴雨的夜晚,孩子的生父至今是个谜,刚生的头两年文三妹帮着带了几年孩子,后来,她和王阳住在一起,两人兼顾着孩子,陡然萌生出好好翻翻家族史写一部她们父亲那个年代的故事,又一年倒春寒,她只身一人回到小时候熟悉的村子,村镇里驻扎着零星佝偻的老人,死守在这个生养了他们漫长一生的地方,黄梅时节的阴雨一连下好几个月,她一个人住在爷爷的老房子里听着屋顶滴答滴答的雨声,腥湿的衣服上沾着一股霉味,她一点点看着潮湿的水汽渗进墙面,洇出一个湿晕,一股阴冷风掀翻了她摆放在老旧写字桌上的纸张,四处飞扬。。。。。。。她收拾停当,打开电脑,从王贺东伯伯零碎的记忆里找一点陈年旧事,一卷长书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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