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担心,如晁长老一般的人又有多少,他没那么倒霉碰上的。”
一向少言的安无,这会子也添油加醋。
安无这话一说出口,黄岐很是满意的,终于碰到这么上道的人。
“谁说不是呢。”
原野见状,违心的附和。
“那倒也是。”
看着拿他作筏的两人,原野从没这般无语过,这两人有必要这样吗,没办法,他还得应和。
“你们,你们!”
晁敬已是被气得不轻。
“我没错!我没错!”
听完前因后果,妇人不由得愤懑。
“你不配做他师兄,自私又虚伪。”
“晁敬你……何至于此。”
不曾想昔日好友,竟变成如今这番摸样,徐长老话到嘴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也只剩叹息。
看那狼狈在地的晁敬,不由惹得安无感慨。
一代禅师,受千万人敬仰,现如今,也不过成了这副模样,若是信仰都会错,那又值得多少人信赖。
再看向高悬于空的阿云,她宛若神祗,目光清明,周身皆是祥和清冷之气,耀眼的让人不敢靠近。
这样的阿云很陌生,这一刻,令她感觉她们之间隔着一条道,而那条道,是她无法逾越的。
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很遥远。
“罪人晁敬,心生执念、勾结外敌、陷无忧于危难,今授天罚,除去寺名,判其出寺,永世不得回。”
景云俯视着晁敬,一字一句道:“你可认?”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革我寺名!”
“老夫不认!”
景云没有理会,只抬起手。
“请天罚。”
安静的雷群,又重新活跃起来,隆隆作响,在天空闪现弧度,一下一下的劈在晁敬身上。
“老夫不服!”
天邢台上竖起一道结界,台中央被金光笼罩,让人看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只是在这金光笼罩下,不受天罚侵扰。
“是创寺佛祖的阿涅袈裟!”
原野率先认出来,满眼兴奋。
“那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袈裟之上,万物勿扰,这是由当年创寺佛祖成神时褪去的凡人之皮,制成袈裟,留在无忧寺藏宝阁,以护后人。”
“我本以为这只是个传言,没想到今日竟有幸见到。”
“这袈裟真有这么厉害。”
黄岐不禁疑问,不过,这金光之下确实不见天雷踪迹。
“那是当然,佛祖赐我衣,佛光之下,万物避让,你没看到天雷都绕着劈的嘛。”
听罢,黄芪就要冲向前,被原野拉了回来。
“你要干嘛?”
“你拦着我做甚,我要去保护我阿云!”
这袈裟这么厉害,阿云怎么还处置得了他,别反被他伤到,那可不行,谁都不能伤到他的阿云。
原野松开手。
“去吧去吧。”
黄岐没走几步就不能再向前了,仿佛有什么东西阻隔着他一样。
“傻了吧,都说了袈裟之下,万物避让,你还能靠近?”
原野扶额,无奈将他拉回来。
“放心吧,你家阿云能应付得了。”
“你说我错,这世间千般错,谁没犯过错,老夫即使错,又岂有你这小儿评判。”
“可天道不公,我错又何妨,我还要错得更彻底。”
“传说神明之心可肉白骨,不如借你之心,复活我师父,也算物尽其用。”
“晁敬,你疯了!”
徐长老惊其所言,景云是神明转世,也就玄清和他二人知道,也是因为这个,才将景云留在无忧寺。
他们本意是为了保护景云,以防被他人觊觎,而今,他竟不顾大义,直接挑明,将景云推到风口浪尖,说不定,那‘日始’教都知道了。
“现在停手,尚有可回转的余地。”
“师弟,莫要一错再错!”
晁敬一步步靠近景云,完全不理会,他现在只想着剖开景云的心去复活他的师父,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执念充斥双眼,显然是入了魔。
景云轻蔑一笑。
“妄图以杀满足妄念,罪加一等。”
随后抬手隔空对着晁敬的头轻轻一点,他周身的金光瞬间破散,甚至已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你低估了神明的力量,又高估了自己。”
一切都结束了,景云说完便失去了意识,如同羽毛一般,缓缓坠下。
安无见状,飞快向前接住了景云。
只虚空一点,晁敬便飞灰湮灭,在场众人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神明的力量。
面对神明,众生是如此的渺小。
安无紧抱着景云,看天邢台上一片狼藉,不知为何,心上蔓延着恐惧,好似有些东西又要在指尖悄悄溜走了,可是,她不能确保,她能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