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扶额。
“你进来吧。”
“阿云,阿云。”
黄岐得到答复,就急冲冲的走进房里。
“我没事,我好好的,醒了醒了,不睡了不睡了。”
在黄岐喋喋不休和自己一次□□代完,景云选择了后者。
“还有,你叫什么无姑娘,多不好听啊,以后不要这样乱叫。”
“行行行,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黄岐很高兴,景云说什么都是对的。
“走,吃饭去,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这可不行。”
“是啊,这小子尽在外面搜罗些好吃的,想着你醒来的时候让你挑着吃。”
原野慢吞吞的跟在黄岐后面,比他晚了一步,看着屋子里的安无,便对其颔首示意。
“我们先去吃饭,那些东西我等下给你拿过来当零嘴。”
景云醒来,黄岐满脸溢着开心。
他们一起简便的吃了饭,景云就起身回住处了,老和尚的死他无法释怀,闯入梦中的人所说的话亦让她有所动摇,安无一直跟着景云,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待着,只是还没安静多久,徐长老就找来了。
“徐长老还有什么事吗?”
此刻景云看着他可没什么好脸色,只自顾自喝茶,半分没有理他的意思,徐长老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景主,现如今寺中无住持,又失了一位长老,老衲来是想和你商量无忧寺之后的事情。”
天邢台一事后,对景云已经不能像往常一般对待了,往常,若没什么大事,他从不叫她景主的。
“徐长老同我商量什么,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了,这些事我从来不参与的,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
景云看出他并非真正是来同她商量的,往常瞧她就跟瞧小屁孩一样,又怎么而可能那么轻易对她改观。
“倒也不是别的事,寺里还是要重新推选主持的,长老也要在一众师弟中选择守正持重的,只是……”
徐长老说到这,就犹疑着没在说下去,似是难以说出口。
景云此刻竟也能猜出他的意图,不禁苦笑。
“既然自己都觉得难以说出口,那就不要说出来。”
徐长老突然站起来给景云行礼,庄重道。
“我希望你可以待在寺中,天邢台一事后,同时没了两个佛学深厚之人,况且发生的那些事有损无忧千百年声誉,或多或少会影响寺内众人的道心。”
“你的神明之力已然觉醒,如果你能留下来势必能鼓舞寺内众人。”
徐长老说到后面越来越没底气,最后又加了一句。
“虽是在避世已久的无忧寺,可难保不被有心人得知,待在寺内,这数千之众的寺徒皆能保护你。”
可不是吗,老早就进了她的梦中。
“长老说的很对,可是我已经决定要走了。”
“什么!你要去哪?”
一听到景云要走,徐长老声量都高了起来。
“嗯,歇个几天,就要走了。”
“老衲知道你为玄清一事忧心,只是这里也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你忍心这里变成另一番摸样吗?”
“如今受众人敬仰的住持和长老都出了这样的事,万一他们道心受损,无忧之后又该如何,只怕就算是往后百余年,无忧都不会有神明诞生了。”
景云只觉得可笑,忍不住嘲讽道:
“成神就这么重要吗?都说既入空门,四大皆空,可如今这般执着成神,这修的是什么道,如此与修道相悖,是不是也该拖去天邢台问言受刑。”
“无忧寺千百年底蕴,即使一朝变故,也不会损其根本,世人还是会如以往般追崇。”
“长老在担心什么呢?”
“成神,你们可想清楚,成的是什么神,是为延绵无忧寺千百年威望,还是什么痴念,长老可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再者,你挽留我,不过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可……这样的我,是该为你们而活,还是为苍生活,还是怎样活。”
“长老可有考虑这个问题。”
“立身不正,何来证道,何来成道。”
“我不在乎这世间多少荣辱,也不看重,若道心至诚,我不信还有什么事情不能成。”
“长老,我该走了,我留下,并不能帮助你们什么,或许还会阻碍你们什么。”
景云原是愤怒的,只是说着说着竟也平和起来。
时间多痴妄,念而生执,执而生贪,但是又很难逃得过,如今她也要去追逐她不该有的执念了。
徐长老沉默地看着景云,屋内一时沉静,最后徐长老长呼一口气,打破沉寂。
“你何时动身。”
“明日。”
“好。”
徐长老起身,叮嘱景云在外务必保重自身,必要时可求助无忧后就离开了。
“阿云,你明日就走?”
黄岐固执地看着景云。
“这次可撇不下我。”
景云听罢浅笑。
“那就一起走呗。”
“一言为定,阿云可不准反悔,我这就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得到景云的同意,黄岐就跑回去收拾东西。
看着边跑边回头看的黄岐,原野只觉得没出息。
“那我安排好手中的事,明早一起动身。”
原野说完便告辞,他到底是九司司使,这疯玩的几日耽搁了很多事,得紧急处理下,才好动身。
“决定好了吗?”
安无看向景云。
景云看想远处,已然下定决心,苦笑道。
“嗯,要去的,让我去栽个跟头吧。”
这世间道理千千万,却与人的七情六欲相悖,是故,人生是来经历的,却不会依据教条而活。
去栽个跟头吧,遗憾是什么都弥补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