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的码头还笼罩在咸湿海雾中。海雾下,某辆黑色迈巴赫与周的私车呈犄角之势停靠在3号货柜区。
两拨人马在集装箱的迷宫阴影里无声对峙着,探照灯扫过时,偶尔会映出枪械的金属冷光。
陈夜隐抚摸着怀中的波斯猫,指甲刮过猫项圈上嵌着的微型U盘,“加密匣子的解码器在这里,不如拿点东西交换?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周远攥紧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突然,集装箱高处那传来金属的撞击声,向敏安置的窃听器滚落在地,陈夜隐低眸看到,笑着往前走了一步,而后用低跟碾碎成片。
“动手。”
周远看到她的动作,猛然推开车门,三名特司院从货柜顶端索降突袭。
陈夜隐的保镖瞬间掀开伪装成建材的木箱,她们身后成排液晶屏,正植入着病毒,疯狂吞噬司院方通讯频道。
枪声乍响。
陈夜隐借着流弹掩护冲进冷冻货柜,即刻翻找起加密匣子。
她将匣子塞进防弹公文包时,周远追过来打开侧门恰好看见。门开的一瞬间,冷藏的液化气罐阀门正在漏出白雾。液化石油气刺鼻气味让周远的呼吸一瞬收缩。
二米外的货架上,陈夜隐派人安装的□□开始闪烁红灯,而漏气点距明火管道仅隔两个集装箱。
“要赌谁的命更硬吗?”
陈夜隐将解码器贴在气罐表面,“引爆器连着我的心跳监测,我死则整个码头…………”
“多嘴。”
话音未落,周远的子弹已击碎她腕间的智能手环。气阀崩裂的尖啸声中,液化气以每秒12米的速度喷涌,与空气混合成淡蓝色雾瘴。
陈夜隐踉跄着,即刻转身通过窗口将匣子抛向海面,爆炸冲击波瞬间掀翻十米内的集装箱。
陈夜隐被气浪拍在冷库铁门上,右腿抨击地面的喀嚓声淹没在烈焰咆哮中。
那个匣子里面不仅有洗钱路径,还有周远二十年前签署的“活体实验批准书”。
“你女儿……移植手术……“她在浓烟中嘶吼,却被周远追上来,红着眼球扼住她的咽喉发力按进污水坑。
数十个液化气罐接连殉爆,火光将夜空染成血色。
三公里外,秋瑾深盯着突然断联的监听设备,叶晚和小吴则狂奔而出,日记本终于破译出,末页的警告:“码头D区地下埋着氯酸钠炸药,遇液化气爆炸当量相当于4.2级地震……”
三人对视之中,冷汗顺脊而下。
三小时后的凌晨四点,天不过蒙蒙亮,搜救队从扭曲的货柜残骸中挖出半枚徽章。
路炤尘跪在焦土上,指尖抚过徽章边缘的“林”字刻痕……这是周远常年佩戴的复制品,内侧却焊着真正的烈士编号:M9880512。
“路队,没有发现周的尸体,现在所有死者快速DNA检测均与周不符。”
路炤尘听到后摇了摇头,“还好没死,不能便宜他了。”
三百米外的海面下,工作人员正在秘密打捞起防水包裹……然而陈夜隐早已将真匣子藏进防弹瓶带走了。
码头的浓烟尚未散尽,海关雷达却显示一艘货轮正悄然驶向外海。
货轮驾驶舱内,腿部打着石膏的陈夜隐没有表情的凝视平板电脑:周远之女心跳监护仪归零的警报,而她预设的比特币账户解冻指令也在同步闪烁。
海外陆上的一边,秋瑾深提前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让锁骨处当年被伤的疤痕隐隐约约地暴露在监控探头下。
她将指尖掐入掌心,眼神随着心理医生的钢笔晃动涣散:“上周四凌晨…………我又看见姐姐站在解剖台前,她说陈夜隐在明桐花瓣里藏了密码…………”
“请描述你看到的符号。”
医生敲了敲桌上伪造的《精神障碍鉴定书》,玻璃板下压着陈夜隐基金会开具的赞助证明。
“是蛇,成千上万的蛇从尸体眼眶里爬出来…………”
她突然抓住医生的手,指甲在对方皮肤上划出粉痕:“它们组成了经纬度,那是姐姐的葬身的地方。”
监控器后的陪审团成员交换眼神……这正是她们需要的“可控疯子”。
她们抚摸着细手镯轻笑,对视而言:“让她进货轮陪审团,这种高智商精神病患最适合当祭品。”
秋瑾深知道自己得逞了,睫毛微微颤动,无人察觉。
归港,夜半。
路炤尘率队突袭货轮。她打开货轮舱门时,叶晚刚破解完最后一道防火墙,即刻切入了路队的耳麦频道:“货轮导航系统锁定大连湾,和秋瑾深的姐姐记录里提供过的坐标几尽重合。”
甲板上凝固着洒状血渍,路炤尘握枪的手突然颤抖,这些血迹的喷洒轨迹,与林队,她母亲二十年前缉毒现场的照片完全一致。而她已经将那些照片印入脑海的每一处了。
耳机里突然传来周远冰冷的警告:“立即撤退。这是命令。”
终于出来了?等不住了?她抿嘴不语,眼神冰冷但嘴角却不觉的上扬了一个弧度,抬手打碎了消防栓玻璃,在警报光中锁定走廊尽头的货舱手术室。
路炤尘快步走过去,停在门缝,她仔细看见一个被刚刚警报响声打乱的女人,握着手术刀的转身刹那,那张被烧毁半边的脸后的舱体,是她熟悉不过,理应在另一个世界的人。
“妈?”
路炤尘握住手枪,愣在原地。
这人脖颈处露出一个导管,输液管连接着驾驶台上一具泡在营养液中的躯体,那个有她母亲面孔的人,胸腔插满与明桐花首案相同的传感器导线。
机械合成声从广播传来:“炤尘,你母亲的大脑可是陈总最完美的生物CPU。”
周远的脸出现在监控屏,“当年她发现的不仅仅是毒品,而是能让操控活体的神经接驳技术的,打开冰山的一角…………”
路炤尘冲过去扑向操作台,却发现母亲的眼球正在急速转动。
秋瑾深此刻突然从门后杀进来,喊:“别碰驾驶杆。货轮载着明桐花毒素,她的脑电波意识一旦中断就会………”
路炤尘被她拉回了灯内,回头:“你怎么?”
秋瑾深盯着头顶晃动的无影灯,被电流激活的记忆如潮水涌现,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周院长,您当年故意让林队‘殉职’,就为了独占这项技术?”
“呵。”
周远的声音开始扭曲,“不过现在,我需要一个更稳定的载体。”那个拿着手术刀的女人突然向秋瑾深太阳穴刺入探针。
“住手。”
路炤尘砸开那个女人的手:“我妈从来不是载体,她难道不清楚意识溃散能阻止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