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师听着不太对劲儿:“是这么个理,但你……”
“我明白了,”松子严肃地说,“交给我吧。”
“……”前边有麻脸小子在催,老军师摆摆手,欣慰道,“记住我同你说的也就是了,松子啊,咱们这一众旧部的生死,就靠你了。”
轿子被抬高了,松子敷衍地应了一声。
“还有月银!”老军师扒着轿门,“大当家扫了左近三州的寨子,底子比一般州县府衙还厚,伺候好了,日后有得是你的荣华富贵!”
…………
松子是抱着任务来的,他不知道祥瑞二字是什么意思,只牢牢记着新任大当家“魁梧健硕但带伤”,“凶神恶煞还难哄”这两件事,满心都是欢喜,吃喝不愁,还有个正当壮年的辅育者,他的崽终于看到希望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发现大当家的状态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如果说方才还带着点逗人玩的亲和,那么现在就像要操刀上阵,鼻孔哼哧出气,双眼还透着某种诡异的……气急败坏。
景历当然不爽。
刚刚他对着小和尚,是个完完全全的上位者姿态,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前辈大哥,现在呢,最深的老底揭开在一个小和尚嘴里,小和尚还是对症下给他的“药”,自打其脸吗这不是!
用药的前提就是承认有病,景历绝对不会在表错情之后,再把自己往下踩一脚。
这样一想,诡异的自尊心扭曲发毒,景历冷冷地盯着松子:“师爷让你来的?他一个三度易主的老油头,你跟他什么关系?”
松子老实摇头:“没有关系,往日里他给我送银子。”
“呵,”景历揪住了他话里的漏洞,气势大涨,“没关系他给你送银子,他一个土匪军师,脑子坏了这般乐善好施?”
“那是我的月银……”松子嘟囔道,垂下的手指很不自然地蜷了两下。
景历看到了,“你袖里藏什么呢?”
松子惊骇地抬头,“没,没藏啊。”
小东西,撒谎都撒不好。
景历看着这蠢样,好像一个翻转又站稳了上风,哼哼两声,很愿意用宽容来继续装点自己的门面:“不管你藏什么玩意儿,无非是些碎银子烂果子,真是没出息,所以……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蠢东西,是上了当,被人骗上山来的吧?看你这怂样,既不像正经和尚,也不像学了什么医术的样子。”
“我并不是被骗来的,”解释一句之后,松子切入正题,信誓旦旦地说,“医术么,简单得很,我下山时师父给过我一瓶药,无论何症都能药到病除的。”
“……”这他妈的,哪儿来的江湖骗子,一套一套的话术早八百年就没人用了,还骗到匪头子脸上来了?
“药呢?”
他准备一看到那玩意儿就一刀劈碎,再反过来欣赏这小骗子泪眼婆娑的样子。
不料松子羞愧地低下了头:“弄丢了。”
兴许是下山那日,被土匪逮住,在撕扯擒拿间弄丢了。
“你他……”行骗也得像个样子吧?
“但是!”松子立刻抬高了一点声音,试图盖过景历,“我给你治病,哄得你高兴,也不必靠那一瓶药的!”
“好啊,”再骗,再骗,景历杀性都起来了,看松子宛如看砧板上的鱼,阴恻恻地问,“那你靠什么?”
松子竟然有一瞬间的羞赧,他说不出口,只暗示性地看了眼自己下边儿,再看一眼景历下边儿。
?
操。
景历浑身的毛都起来了,大马金刀的坐姿也变了,不自然地回正了一些,又觉得这动作好像在示弱,别扭得要死,于是一个假动作,把腿岔得更开了。
“看哪儿呢?”
松子又一哆嗦,豁出去了似的说,“靠……那……洞房……”
洞房?
你个秃驴,懂的还挺花。
景历鬼火直冒,在心里把这小和尚剁了千八百遍,生压着,要笑不笑地问。
“你想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