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眼直了,结巴了,主要是刚刚得了个天大的好差事,他好像没必要为了碎银几两提枪上阵了,而且前段时间折腾得太厉害,让他原本就长不好的藏育腔更瘦弱了,现在养精蓄锐才是正道。
可,前些日子信誓旦旦要爬床保命的确实是自己。
万一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呢。
松子犹豫半晌,最后脑瓜子一转,委婉地说:“你还行吗?”
毕竟受了伤呢。
哈。景历冷笑,他既然开了口,就是想好了玩法,小和尚几次三番地在明知他不举的前提下撺掇他,他忍到现在已经很败坏土匪界的名声了。
“招呼你绰绰有余,过来。”
可那呆和尚竟还在犹豫,磨蹭了半天,以一种走上正途的良家子的矜持神情,说:“可我现在已经不做这个了啊。”
这个人,保准是老天爷降下来劈他的雷。
景历心里窝了口邪火,斥道,“那就不要去粮库,工事房里正好缺个搬石头的!”
松子急了,这怎么还反悔呢:“我不要去工事房!”
景历缓慢地抽掉了腰带,把它一圈一圈地缠在小臂上,停了片刻,转过头去:“那你在等什么?等我教你?”
…………
怎么说呢,松子是真的想应句是。
但当俩人叠着倒在帐子里,把调情做得像抢被子的俩兄弟时,松子瞪着昏光里的阴影,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的,这肯定行不通。”
不行不行,银球串子换到小金刚杵子,再从小金刚杵子换到拇指细的羊皮筒子,还不行!就会喊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经验挺多啊,你也不看看我行不行。
我倒想真刀实枪呢。
我行吗。
操。
景历的脸都黑下来了,这狗和尚就是磨他来的,丁零当啷一盒子东西往手边一推,他也不说话,就冷冷沉沉地看着松子。
松子汗都要滴下来了,后脖颈凉飕飕的:“我……我不用那些。”
景历还是不说话。
于是松子硬着头皮继续瞎扯:“外物总是不好的,你看这银珠串子,十来颗呢,我平时吃狮子头也吃不下这么些啊,喉咙都进不去的,那里怎么能行。”
叭叭叭,叭叭叭叭。
景历看着对方,那些话在他耳膜边敲敲打打,形成某种类似蜂鸣的共振,他知道,那是他心里自有的一重隔阂,大好年纪里,身体上的损伤让他对这些事格外排斥,他把此刻的越界当作一种赏赐,一种反向的自我安慰。
好吧,你确实在火铳这事上立了功,那我要赏你。
好吧,你次次不分场合地勾引我,第一次见面就为的是爬床,那我勉为其难地应了你。
是这样的。
松子还在叨叨,景历忽然一把拽过他的袖子,就像扯一片叶子,很轻易地把叶片压到了被褥上,脉络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声。
接着谁也没说话。
叶片被抄起,浸到了温水里,表皮几乎鼓起来,撑出了一片晶莹的生机勃勃的颜色。
薄管子载着水,把松子冲得好干净。
可他腿软。
他主动或被动地喝了好多水,胀得想呕,他从没有过这样陌生的感觉,他的手搭在景历肩上,“你在找什么啊?”
“?”
找什么?
松子艰难地撑手起来,他看到手肘下被浸湿的被褥,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可能,“大夫说我头上的伤要忌口,只吃了半碗南瓜粥,还没那么快变成……变成……所以你找不到的。”
去你的找南瓜。
景历本来就焦躁的情绪更加恶化了,本来就疲伤无力的东西也不要脸地变得更丧了。
“……”
蠢和尚是一把专门下在他要害处的毒吧。
那他还就非得给解开。
景历把他翻了个个儿,脸压进枕头里,闷得松子不停扑腾手脚,也骂了几句臭狗熊吃狗屎之类的话……而扑腾了片刻,松子忽然感觉到后腰一阵凉,那凉飕飕的感觉飞速扩散到整个背面,景历热腾腾的胸膛就挨近了,他的手臂从后边环到松子脖颈前,掐着他的双颊,迫使他抬起了头。
“找到了。”
随着这句话,松子头皮发麻,从骨头到皮肉全软成了泥,他听到景历的气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气声里像是夹着含糊的笑。
是错觉吧。
松子哆哆嗦嗦地想。
景历怎么会笑得这样……温柔。
要他相信景历被艳鬼上身了还比较容易点。
“你等……等等……啊别。”
松子猛地低下头,把整张脸埋进被褥里,他呼吸着,感受到整张面部被敷热,那红色从耳根迅速蔓延到后背,他失了神,浸在类似溺水的错觉里很久没有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