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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耻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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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嗙地一响,一只拖板砸地上,上边累叠的几袋粮食跟着歪了歪,汪大发站在门口。

大爷?这小子还真跟老王沾亲带故?

他看向松子的目光有点意味难明。

看着那和尚嗖地站起来,顶着某种说坏话被抓包的羞耻和恼怒,蹭蹭蹭溜掉的样子,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汪大发抬起板车,卡在粮库的木栓上,“王哥,”他露出笑,“没听说您有个出了家的亲戚啊。”

老王搓着酒葫芦,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干笑两声,“不成器,不成器啊。”

“我先时还逗这小孩呢,”汪大发能屈能伸,面不改色地扭曲事实,“送了不少玩意儿给他,这小孩儿,拿我当贼防,还跟我较上劲儿了。”

老王快把酒葫芦盘出光了,他能说什么,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你担待些,这孩子不坏。”

好吧,担待些。

行吧,我担待。

汪大发走出仓库门,一巴掌拍在柴垛上,真要呕死了。

可这人到底还是人情练达,第二日就跟个没事人似的,不但在松子到粮仓之前就把粮袋分拣好,还清点出了剩余粮袋和预估食用时长,连昨日落下的粮袋都已经整整齐齐地累在门口,等松子挎着小布包,雄赳赳气昂昂进门的时候,笑脸如花地塞给他一个酸菜肉包子。

松子吓死了。

别是撞了鬼吧,这样殷勤,得有多大的套等着我啊?

但他很快就发现,汪汪叫的殷勤是来真的,因为若对方真想套自己,一只肉包子的代价就顶天了,哪能日日这么犯蠢啊。

松子忐忑,小心翼翼,还有点很隐秘的对这种小恩小惠的不舍。

而这种不舍和忐忑也持续不久。

在汪大发两次旁敲侧击自己和老王的亲缘关系之后,松子在某个节点突然开窍,脑子里射进一束天光似的,通透了,明了了,开始毫不避讳亲亲热热地管老王叫“大爷”,上工要喊,干活要喊,一个人走在路上也要叨叨叨地喊。

于是一天下来,整座山头都知道了,粮仓那管事老王啊,他有个当和尚的侄儿。

自此,松子和汪大发之间剑拔弩张的架势消失了,他们似乎建起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但他俩都知道这不可能。

松子还防着他呢。

而且因为对方的谦让态度,松子在面儿上反倒成了占上风的那个,他常常假以小头头的身份使唤汪大发,汪大发则跟他玩阳奉阴违的那套,彼此当着面能乐呵呵地笑两声,转过身去眼刀子飙得比谁都利。

静水之下,暗流涌动。

过了几日,下小雪。

几座山头都笼罩在白蒙蒙的雪雾里,冷,干爽,活儿也少,大家都不必上工,窝在屋子里烤火。

松子领了一篓子炭,捣鼓了半日才点着,烤了烤冰碴子手,他想到有几日没有见到景历了,一个古樊族人,很不该对自己的食物不闻不问的。

于是他想了想,就着窗缝里的光,坐在桌前,画了几张大胆奔放的艳/图,吹了吹干,跟前几日画的那张整齐地叠在一起,塞进袖里,然后围上风领子就出了门。

谁料景历不在。

看门的王富贵告诉他:“景哥下山去啦,”他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怎么你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好几日没来啦?景哥不找你了吗?”

“……”松子觉得这个眼神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嘴硬地应,“我忙呢。”

之后他又跟着驴车下了山,沿着山下喜街和东山口走了几趟,没遇到景历,冻得手上的冻疮又痒起来了,他搓搓手,用指甲抠出了几个印,最后还是看着天色,找了个油茶铺子坐下来。

捧着热腾腾的油茶刚喝上一口的时候,松子眼一滑,看见街边有个什么影子慢吞吞地挪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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