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怎么了,吃药就不是真男人了?
“扣扣扣。”
院子里很安静。
“扣扣扣扣。”
敲门的回音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不应该啊,他过来的时候可是从墙头往里看到灯火了,和尚抠搜成那样,要是不在屋里他根本舍不得点蜡烛。
屈指的动作改为合掌,景历耐心告罄,准备拍门了,忽然一阵风刮过脚边,松子慢慢吞吞地拉开了门,挂着脸就是一句,“干嘛啊,大半夜的不睡吗?”
景历:“……”
松子:“……”
风有点大,雪花迷眼睛,松子看起来略显疲累:“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怎么来了呢!”
也不是“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不把我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我就不会原谅你的。”
只是这么平淡到甚至有点冷漠的语调。
景历被这种冷漠反弹并击中,说了句:“路过。”
松子往边上一指:“找我大爷的吧,他在屋里,你去吧。”
“……我没说找他,路过你院门口,还不能打个招呼了?你有没有点规矩。”
松子皱了下眉毛,抬头,眼里有点异样的潮湿,“你喜欢大半夜跟人打招呼?你属猫头鹰,半夜倒挂上门的吗?”
黑天冷夜大暴雪的,站门外边喝屁的冷风呢,直说了吧。
“上回,我答应了你的那件事,并不是我故意推诿拖拉。总之!今天……”
景历顿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今天要干嘛,弄死你,往死里干?
鼻子热了一下,半晌,景历补一句,“今天,我可以了。”
他这种绕过两人的现行冷战状态,绕回前一段上床约定的做法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馈。
松子站在那里,很快地说,“不要了。”
松子说话的时候,那双很好看的小狗眼没有亮起来,肩膀也没有因为激动而耸起,更没有情绪澎湃到好像要有头发要从头顶冒出来。
还冷冰冰地讲这种欲擒故纵的话。
现在是他妈的欲擒故纵的时候吗!
我药都差点吃!
“你!……”
松子轻松地打断他:“我一个狗胆包天的秃驴,又烦又缠人,只是个随便养养的小玩意,你之前讲的那种话只是随便打发我的吧,一直用那些东西和……手指,就是不喜欢跟我做吧,我早该知道,毕竟是肮脏的见不得光的关系呢,你放心好了,之前说的不算数了,你也不用勉强自己了。”
他不适地闭了下眼睛,疲感更重,在这冰天雪地里额头竟然有细细的汗珠,颧骨也诡异地泛着粉。
景历怔了一下,眉头很轻地皱起来,手抬起,向松子的脑袋摸过去,“脑子坏了?”
松子忽然“啪”地拍掉景历的手,真的有点生气了,大声说:“你不喜欢做!为什么不早说,你知道我等你很久吗!你知道我每天都很饿很饿,忍得很辛苦吗!”
他的声音断了一下,一把雪打进来,松子胡乱地抹了把脸。
景历第二次抬手,幅度很小,好像连自己也意识不到这个动作一样,他第一次以不太正经也不太正式的身份面对这样的场景,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骂人还是先抱人。
松子没看到,他残存的理智都用来对抗身体里一波一波的热度了,眼前的这个人曾经是他一心一意爱护的“食物”和“药”,但是这个看似饱满美味的食物其实是夹生的,又酸又苦,没吃到嘴先摸到了密布的尖刺。
没关系。
不要你也可以的。
你也不是那么好吃。
松子鼻子一酸,忽然生出好大的委屈,说,“你早告诉我,我就不找你了……反正,反正我也很不喜欢你的!”
然后他用力把门一甩,关上了。
“砰!”
灯笼用力地晃了一下,橘黄色的雪片像浪一样拍在景历肩膀,一瞬间就熄了,黑暗从脚底开始把他浸透,他看着紧紧闭合的大门,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与冲动贯穿四肢,他往前一小步,抬起了腿,几乎要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松子最后那句话的尾音还在耳朵边绕。
我也,很不喜欢你的。
不喜欢……
这句话成功把所有的愤怒打成结,摔在景历脸上,又滚到景历脚下,绊住了他破门而入的理由和冲动。
气。
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