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我也是女子,美人计对我是没有用的。
就在我打算伸手再敲晕一个时,这女子却突然将视线放在我师姐身上。
“姑娘,万不敢如此背着这位病人,我才刚为她抹上续筋接骨的药膏,这样背着她,恐影响恢复。”
伸出的手顿时停在半空,她刚刚说什么,续筋接骨?这是当真遇到神医了。
话都说到这里,我哪还敢乱动,当即蹑手蹑脚的转身,跨过那浪荡子的身体,重新将师姐放回床上安置好,再回头拉着神医到床边。
“神医,万望原谅我的冒犯,快请救救我师姐,若你治好我师姐,乐之愿为你当牛做马。”
话到深处,忍不得便抓紧了对方的手,只觉得又惊又喜,就像是在黑暗路途里抓到光一样兴奋和感激,只要这位开口,我甚至可以当场给她跪下。
可进门看到那登徒子躺在地上,面前女子却意外很是着急的样子,当下便挣脱了我的手,便要去查看“等下,姑娘,他……”
但是看到师姐有救治希望的我哪能放手,当即劝慰道“放心神医,他没怎么,我只是打晕了他,下手不重,不肖片刻他自会醒过来的。”
听我这般说,神医像是松了口气,视线在那登徒子身上看了好一会儿,观之面色依旧红润,确实无大碍时才放下心。
“姑娘,你先别急,若我没猜错,你应当是用过上好的药为你师姐续命的,那药稳住了内伤,加之外伤又处理得及时,现下而言,并无性命之忧,假以时日好生养着,倒能恢复个二三。”
“二三?只有二三吗?神医,你想想办法,我师姐是受了无妄之灾,她如今情况,只恢复二三也依旧是废人之躯,待她来日清醒,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神医,无论什么奇珍异药我都能弄来,只求你,哪怕让我师姐活得像个正常人。”
我知师姐之伤重,如今可以说于活死人无异,但身易治,心却难医,我其实一直很庆幸师姐未醒的,若是她有朝一日醒来,发现自己变成这般模样,那时要治的,就不止是师姐的伤了。
“唉~姑娘,非我不愿,而是我力之所及,只能至此。以我观之,要想彻底治好你师姐的伤,于人间怕是不得其法。”
说到这里,面前的人直蹙眉摇头,看上去也很为难的样子。
但她这句话,却提醒我了。
师姐这伤本就不是凡人造成,那人间自然是寻不到痊愈之法,但是却不代表其他界也没有法子。
思及此,我也只能长呼一口气,再看面前的人,心里也难免有些愧疚。
“抱歉神医,方才是我为难你了,我师姐之伤,确实不简单的,能医及二三,于我而言,也是恩重如山。”说罢,当即我便弯下身子。
医者父母心,拜一拜父母,是天经地义的。
只是我这腰还没弯下去,便被人稳稳拖住了手臂,继而头顶便再次传来柔声道“姑娘,如此便就严重了,于情,救死扶伤是为医者的天职,于礼……”
话说到一半,面前人突然回头看了那地上的登徒子一眼,叹了口气,满眼的无可奈何。
这神情看得我直觉不对劲,但还没想明白,便只听到。
“于礼,舍妹扰姑娘在先,使手段掳你二人回来在后,当是我向你们赔礼道歉才是。”
这一番话说得我有些迟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蕴含多大的信息量。
“舍妹?”我看了看地上的人,又回头看向面前的女子,一时间我都不知道我的视线该放在哪里。
“舍妹顽劣,好女扮男装,亦怪我整日研究医学,多时总是去城里义诊,难免忽略于她,才叫她养成如今的性格,整日和一些男人混在一起,叫喊着要当山贼去,唉~”
唉声叹气的一席话,细细说来时,眉目间能清晰的看得到对方的羞愧之色,甚至于话落后更是低下头去。
真是怪了,分明我才是打人的那个,现在竟一下变成好人了。
只是这登徒子,啊不……神医的妹妹,性格确实真的恶劣,但现在人在屋檐下,师姐还得仰仗人家救治,所以再多的话,也只能化作微微一笑。
不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叫我没想到的是,神医竟然就是那山村里老大夫嘴里的师傅,白青囊!
而那位‘舍妹’,名为末药,并非是白神医的亲妹妹,是她年少第一次义诊时,遇到的乞儿。
两人同为孤儿,一人生下来就是乞儿,一人却得高人收养,拜其为师,尽得医术真传,广为人知。
白青囊见末药时,只觉见到不同遭遇的自己,于是一时心软,便将之带在身边,以姐妹相称。
当然这些我不是听白青囊说的,而是听她的徒弟们说的。
白青囊的师傅志在将其医术传遍天下,所以对于愿上门求学者,无论男女老少,皆以应之,并倾囊相授。
但是学医是需要天赋的,白青囊,便是其中天赋最高的那个,不止是医术,甚至是她师傅的志向,也学了过来。
在她师傅百年之后,亦学之广纳门徒,亦不论男女老少,并携徒四处义诊。
而我遇到的那个老大夫,就是其中之一。
“那为什么末药姑娘没有跟她姐姐学医,反而变成现在这样呢?按理来说,就算白大夫对她没多管束,但耳濡目染,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吧!”
彼时已是我在这寨子里待的第十五天了,除了照顾师姐,剩余的时间,便是在洗衣挑水时和白大夫的徒弟们说说话。
说是寨子其实也不然,这地方是白青囊学医的地方,算是她的师门之地,而现下她的门徒也多住在此处。
我听新认识的那位大姐说,外界的人,都将此处称之为药王谷。
是个十分不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