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末药那孩子……”此刻我便是在和这位大姐在谷外溪边洗着衣服,白青囊每给师姐换一次药,我便得给师姐换一次衣。
头几天还十分频繁,后来时间间隔便越来越长,到现在,距离上一次换药,已是两天前了。
我观大姐神色复杂,说起末药来和白青囊一样,直叹气。
虽不明就里,但我知也不好再问了。
自上次打晕她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但我顾着照顾我师姐,也没再在意,就算萍水相逢你来我往,平手吧!
想到这里,我不再多耽搁,端起洗好的衣服告别周围同来的人,便赶忙回去了。
白青囊说师姐近日恢复不错,且有意识恢复的迹象,或许很快就会苏醒了。
所以这两天我基本都不会在外多留,除睡觉外,大多时间都是守在师姐身边。
想到这里我不免加快了脚步,只是刚到师姐的小木屋,屋外却直挺挺站着个陌生女子。
那女子身着白色长裙,一根木簪将墨发系数挽起,露出白皙颈项,身形纤细修长,伫足不动时,还颇有几分娉婷秀雅之感。
但不过一秒钟就被那大大咧咧的踢石子动作破坏了。
到这我还不知道眼前人是谁的话,那可不是愚笨二字可形容了。
“末药姑娘!在这作甚?”我故意将姑娘二字念得极重,随后放下手中木盆,行至上前。
“?是你,你这个骗子,你还敢……”见到是我,末药一下就激动起来了,那小脸又一次被气急发红,以至于伸出手直指我面门,那满口欲出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脏话。
那哪能让她如此破坏自己的形象,于是我当即便伸手握住她指向我的手指,面带微笑的摇头,摆出我觉得还比较友爱的表情道:
“末药姑娘,不要生气,气急伤身,我不知你为女子,多有冒犯,令姐现在乃我恩人,我亦不想与你交恶,这样,我们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可好?”
或许这一招让她着实没想到,声音戛然而止,将出口的话堵住喉咙口,仅仅两秒,脸又红上了一度,嚅嚅嗫嗫半响,直接说不出话了。
见状,我脸上笑容更甚,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随后松开捏住她手指的手,闪身便往屋内去。
碍于白青囊的面子,我肯定是不可能继续和末药交恶的,但是要让我给她道歉,我也不太能办得到。
所以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避重就轻,顺带敷衍,保持平静,一笔带过。
行至木屋前的时候,我又闻到了熟悉的药香,这是白青囊换药时的味道,一般此时的药香味要比平时更浓一些。
没有直接进去,我伸手敲了敲门,出声问道“神医,可是在给我师姐换药。”
“嗯,褚姑娘,进来吧,药早已换好了。”很意外,今天的白青囊的声音有些莫名的兴奋,比之平时柔和娴静的样子,有明显不一样。
难免疑惑,以至我回头看了末药一眼,她还愣在那儿。
不至于是因为这丫头吧?
“那我进来了。”没再多想,话落我便直接推门而入,只是没走两步,待我看清屋内的场景时,直叫我定在当场。
不算宽敞的木床,白青囊就半坐在床边,脸上带着微笑,手还搭在师姐的手腕处,我看过去时才放下。
其实时间也不是很长,可是再次见到这般活生生的,明眸皓齿,唇携浅笑的师姐时,我总觉得过去了好久好久。
久到我足以将这段时间的后怕和担忧都拿出来再回忆了一遍。
不知怎么我有些不敢向前,心底酝酿着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哽咽得我只觉得难受,但又不知该怎么办。
师姐昏迷的时候,我每天都和她说话,说很多,多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说了些什么。
可是现在,张嘴时,我竟然连一声师姐都叫不来。
而白青囊见我不往前,脸上的笑意好像也淡了一点,眼底多了点别的东西,继而在沉默中,拿起师姐的手,轻轻在她掌心写着什么。
师姐的眼前并没有做任何遮挡,深色的瞳仁不时转动,但我却能清楚看到那眼里没有任何东西,一片空无,没有光。
但是在白青囊在她掌心划写时,那瞳仁却突然看向了手掌的方向,不自觉的凑近,下意识的去看,去听。
但也依旧没有光。
可是在白青囊写完之后,有一瞬间,很短,很快,快到我都怀疑是不是错觉,那眸子里,有一点光亮透进黑暗,继而就在我想要再看时,便听到:
“乐之?是……乐之吗?”
不再是之前那般清冷动听、波澜不惊的声音,此时师姐的声音时沙哑的,甚至说有些刺耳。
但就是这样的一声乐之,将我心底所有的情绪都引了出来,在胸膛了里翻涌着,变作酸涩引热了眼眶,继而眼前突然就模糊起来。
我依旧没有出声,但脚下步子却挪动了起来,走到床边,缓缓跪了下去。
我从未如此清楚的明白,或许这就是我的使命,心底的声音告诉我,这是对的。
我轻轻从白青囊手中接过师姐的手,一笔一划的,从来不曾这般认真的,仔细在师姐掌心写着:
师姐,我是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