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查了周围,终于看到了在上山的一侧,有脚步印子,以及被衣服挂断的枝丫。
这片山林我并没有来过,但是我却有一种见过的感觉。
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循着已发现的痕迹,我也不做迟疑,跨开步子便追赶而去。
大约就这般追寻了近一个时辰,我突然觉得那般熟悉感十分强烈,迎合着怀里愈发明显的吸引力,直到我终于看到了一间木屋。
此刻我恍然大悟,这间屋子,我昨夜便见过的,就在那个画面里。
这就是本来,沈临聿救下师姐后,要来的屋子。
而不一样的是,画面里一直假装温柔和煦的人,此刻正坐在屋前,看向我时,我才发现他脸上有着一道血痕,而手里拿着的,正是我给师姐打造的那柄软剑。
“我竟不知,原来我的五师妹,是如此有勇有谋,有本事的人。”
看了看手中软剑上的晶石,沈临聿笑了一下,只是扯动的那一下嘴角,似乎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在他面不改色中,鲜血从伤口流下来,硬是破开对方强装已久的温润如玉。
“大师兄,师姐在哪里?”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使得自己可以完全沉静下来应对接下来的事。
“师姐?到现在了,你还要跟我抢师姐吗?”
不冷不热的语气,沈临聿只是浅浅抬了眼皮看我一眼,但那一眼却让我惊战了一下。
没有再伪装自己的沈临聿,就好像在渐渐解冻一样,鳞鳞千般的盛着寒气,继而像一把怪瘦嶙峋的折扇,打开骨架后,就成了一幕凉薄的怖白。
似乎是有点走火入魔的征兆,但我却只是默默捏紧了手中的棍,定眼看着沈临聿冷声道。
“大师兄,师姐是人,她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思想,抢字用在师姐身上,很冒犯你知不知道!”
但是听到我这般说,沈临聿却笑了,笑得很突然,笑得很大声,还笑得很渗人。
“五师妹呀五师妹,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如此正气凛然、光明磊落的人,现在在这说大话,师傅惩罚师姐那天,你为什么不说话,小师妹说师姐叛走魔道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驳,全宗上下说师姐是败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所以五师妹,你才是虚伪!”
这一声声回荡在这林间,的确叫我的心也在沉下去,事实上,这些就是我一直愧疚于心的事情。
即便那是在我还未确定未来的时候,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那时的我,什么都没做呢?
但从我决定救下师姐的那一刻起,我就不会被过去的愧疚打到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困顿于过去,才是愚不可及。
“可即便如此大师兄,我也不会放弃,只要我还活一日,就不会停止帮助师姐,回到那耀眼如日月的时期。”
这话我说得很坚定,或者说就是因为我在这样做,所以我才说得如此坚定,因为我早就有心理准备,我早就知道会面临被质疑的时刻。
但这句话却像是触及了沈临聿的逆鳞,终于将他的表情变得扭曲,以至于突生其变,执剑便向我攻来。
“那你就去死!”
棍剑相碰的那一刻,伴随着刺耳的铁器碰撞的声音,沈临聿那愤怒的声音也含杂其中。
与沈临聿交手是我知道不可避免的,但是胜算有几分我却估不出来,在千岚宗,作为棍修的我其实也算异类,师兄们压根给不了我任何指导。
但是曾经我也和师兄们切磋过,当然只是单纯招式的切磋。
无一例外我都败了。
后来关系变淡,我在师门更是成为了那个任何人都不会注意的存在,自然也没有再切磋,以便我了解自己的进步。
细细算来,距离上次跟沈临聿的交手,已经过去七八年了。
我们都已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但这并不妨碍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或许是因为沈临聿情绪不对的缘故,又或许软剑本来就不是沈临聿拿手的兵器,这场交战的开始,意外的我竟然站了上风。
眼看他越来越急躁,我却越发冷静,只待他露出破绽,便一举攻溃。
但是到底是多活了我几十年的人,在发现我这意图的第一时间,便瞬间使了巧劲远远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谨慎为上我没有追击,却好像见沈临聿终于回了几分冷静,继而看了一眼手上的软剑,便不屑的扔在一旁,行至木屋旁,取出一柄长剑来。
“这几年,五师妹长进了许多。”换了一把剑的沈临聿似乎变了,收起了浮躁,连眼神都变得十分锐利,属于剑修的气势磅礴而出,很是惊人。
“因为没有其他的事情会扰乱我,专心修道,自然有长进。”以力打力,顺带讽刺一下沈临聿这几年只顾情爱,修为提升极度缓慢。
不过他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根本不把我的讽刺放在心上,反而偏头问我“那师妹你敢承认吗?”
“你敢承认,你视为空中日月的师姐,那般柔弱无力只能依靠于你时,你心底,就真的没有窃喜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