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事找事儿行不行,那我现在走。”说罢就毫不客气地往前挪了一步,窦饶投鼠忌器,慌忙撤了剑,谁知这叫邹旎逮住了机会,重剑朝下,一剑刺在对方的脚尖上。
窦饶没承想被反将一军,额上顿时疼得冒冷汗,“你卑鄙!”
邹旎又用了点力气,轻飘飘地问他,“谁有你卑鄙,为了逼地黄出面,你杀了多少人?我卑鄙?你敢问心无愧地说你们这次来东南不是抱着别有用心?”
邹旎一脚踢在他当胸,窦饶被阴了一把,顺势处于下风。
“我和你不是敌人。”窦饶咬咬牙,他蹙起眉头,右手在身后做着小动作,看来这人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杀了算了。
邹旎摇摇头,“我和你是敌人。”
窦饶扯起嘴角,“那好啊,那你就下地狱去吧!”说罢不顾脚上的伤,长剑一横,朝着邹旎袭来,邹旎躲闪不急被剑风削到了肩头。
失策了!他有灵力!
邹旎敢说刚才对方脚上那一下,她是拿了十成十的力道的,本想报地黄的仇,没想到她一个小菜鸡果然还是螳臂当车。
窦饶偏了偏头,“为地黄打抱不平?我只是个完成任务的,你找错人了!”说罢,两指竖于唇前,心中默念口诀,他的剑顿时镀了一层光,他站在原地,飞剑贯虹,邹旎出走半身归来仍是新人,她横举重剑格挡,此刻仔细回忆祁霁剑谱中所学,但那飞剑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看来剑修一道,并不是你勤学苦练几天就能够上手的。
“咔嚓”一声,重剑碎裂,她刚打好的剑碎了满地,邹旎被剑气扫到地上,窦饶哼笑道,“替别人报仇,下辈子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飞了出去,当时吐出一口鲜血,不出他所料,肋骨想必断了好几根。
“你要杀人,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邹旎猛地回头——是祁霁。
祁霁回到这里如同回到老家,那些扰人的藤蔓亲昵地缠在他手臂处,他步伐僵硬地从邹旎身边走过,状似不在意地用脚尖抬起窦饶的脸,“我人就在这儿了,你要问什么?问吧。”
窦饶哼哧哼哧半晌,没吭一句声便晕死过去,祁霁没想到下手重了,装逼失败。
邹旎从背影看出对方的僵硬,她将自己翻过来,冷冷道,“你要背对着我说话吗?”
祁霁面色沉重地抹了一把脸,步履沉重地走到邹旎面前,单膝跪地,想要扶她起来,但没敢轻易动手,害怕邹旎愈发讨厌他。
“对不起。”
邹旎硬撑着爬了起来,无所谓道,“不用,你又不欠我什么,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
祁霁此时才敢伸手,但被对方躲开了,邹旎这是真的讨厌他了。
一个人心里地方就那么大点儿,曾几何时,祁霁的那颗七窍玲珑心里塞满了仇恨,余下再多的也没地方了,这条路他走得艰难,等的漫长,等到心口都长满了草,才迎来一个看着比他年少时更加不着调的人,成天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就满心幻想着要拯救这个拯救那个,抱着自己执着的快要溢出来的泛滥的同情心,追着一条黑路瞎摸索。
谁知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他的病还真让这个蒙古大夫给治好了,心上的草被她囫囵地推了个平头,还手贱地做了个不那么好看的造型。
从来他对救赎之路嗤之以鼻,时间紧任务重,在晦暗的人生路上他走得明确也走得飞快,旁的一切情愫都不值得他留恋,也不祈求上天给予他一丝温情,他不需要,但现在他希望能再给他点时间,起码在他走前能够奢求一个原谅吧。
曾经也鲜衣怒马不枉少年,却一朝陨落,跌落泥潭,再未爬起。他们二位截然不同,但内核却非常相似,祁霁知道他和邹旎是两条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两人的轨迹重合,却是一个朝东,一个朝西。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能听我说几句吗?”祁霁微红着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