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才是恶魔！”

人／体／实／验。

作为“超级血清”的成功体和受益者，他似乎是没资格置喙的。但……至少他是自愿接受临床实验，并且接受实验时早已成年。

而且……从这个孩子的话语中，那些实验内容在让他不寒而栗的同时，也回想起了战争中那只臭名昭著的霓虹研究部队……

但是这些孩子的样貌分明不是亚裔或者斯拉夫人。

难道……

“Kid，我很抱歉。”史蒂夫尽可能地让语气更温和、更小心翼翼：“但我想问一下，你口中的那个政府，是霓虹吗？还是德粹？”

这就是史蒂夫所能想到的最坏的境地——反法／西／斯同盟没能击败霓虹法／西／斯和德粹法／西／斯，导致全世界都笼罩在法／西／斯势力的残酷压迫之下。

但很显然，现实远比他的想象要更糟糕。

“抱歉队长。”一直在旁边无聊待机的劳伦娜眨眨眼：“事实上，霓虹和德粹在1945年就战败投降了。”

“但是阿美利卡把霓虹研究部队的战犯都接回来安置在德特里克堡的实验室里了。”瑞拉还是细声细气的：“你大概能猜到他们的目的，对吗？队长。”

史蒂夫的心沉了下去，他当然猜到了，毕竟他所注射的“超级血清”就是德堡实验室所研发出来的。但他不敢相信、又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深爱的祖国会做出这种事情。

“队长，控制住你的战友。”爱丽丝靠在劳伦娜身上：“他的身体里被植入了洗脑装置，我们现在没有办法把它取出来。所以在我们治好他之后，麻烦你立刻打断他的四肢——如果你还想救他的话。”

“我明白了。”史蒂夫站起来，走到巴基身边，把他身上的武器全部卸下，但面对那只金属义肢时实在是无从下手。

“扶我过去。”爱丽丝有些疲倦，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被劳伦娜扶到了巴基身边。

她弯下腰，在义肢的肩头位置摸索敲打了一阵，一小块零件掉落在她的掌心。接着，爱丽丝以一种让经受过严格训练、身体各方面机能都被药剂强化过的史蒂夫都眼花缭乱的速度迅速拆解了这条完全是高科技造物的金属义肢。

自肩关节截断的创面光滑整齐，覆盖着薄薄一层血肉，看起来突兀又可怖，即便巴基·巴恩斯有张算得上英俊的脸，也难免让旁观者生出排斥与厌恶之感。

“艾拉，你知道该怎么做。”这似乎耗尽了爱丽丝的所有精力，她无力地缓缓蹲坐到地上平复呼吸，声音虚弱无比。

瑞拉点点头，从被史蒂夫放到一边的武器中选出一把匕首，走到巴基身边蹲下。

史蒂夫好奇地看着她，想知道瑞拉是怎么被救下的。于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寒芒直接没入巴基·巴恩斯的胸膛，腥红血迹洇染布料：“Please……”

史蒂夫下意识就要推开瑞拉，电光石火间，一只小小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胳膊上，毫不夸张地说，他感觉自己像被史前巨兽冲撞了一样。一股巨力将他击飞，重重地摔在废墟上引起二次坍塌，碎石瓦砾砸落满身。

顾不得伤势，史蒂夫爬了起来，有些失控地怒吼：“你在做什么！？”

倒映于虹膜上的光影让他的声音渐息：“上帝啊……这是什么？”

万千光蝶纷飞，星点汇聚，断骨续生，血肉重塑。

金光中的拉丁裔女孩眉目低垂，一只手按在巴基·巴恩斯的伤口上，另一只手握着犹在滴血的匕首，脸颊上沾染了点点腥红，甚至长长的睫毛上都坠着细小血珠。然而神情漠然，一如中世纪壁画的圣母像，凛然而圣洁。

“如你所见，她在进行治疗。”劳伦娜甚至懒得多看美国队长一秒，她背对着史蒂夫，浅淡的棕绿眼睛此刻视线如狼般凶恶狠厉地盯着地上的男性。

史蒂夫清楚，这个孩子会直接将后背暴露给他并非出于对他有着多高的信任，她只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而已。

冬日战士醒来的第一反应是控制住他身边最近的人质。然而就在他朝女孩脆弱的脖颈抬手的瞬间——四肢在一瞬间传来剧痛，骨骼寸寸断裂，无形有质的沉重压力将他整个人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艾拉，和艾莱到那边去。”劳伦娜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扶着爱丽丝跟孩子们待在一起：“这里有我。”

“我很抱歉。”史蒂夫匆匆道歉，立刻冲过去蹲下，用力按住友人的肩膀：“巴基，你还记得我吗？”

冬日战士的眼睛是初春森林的绿，然而很冷。他注视着史蒂夫·罗杰斯的蓝眼睛，嘴唇因身体传来的疼痛而扭曲颤抖着，然而他还是坚持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这个叛徒（You traitor）！”

史蒂夫肉眼可见地茫然了一瞬：“等等、巴基，我不明白……”

巴基·巴恩斯很想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然而压制着他的力量不允许他做出其他反应。

“这不是很明显吗？”爱丽丝已经很不耐烦了，没好气地说：“他已经被洗脑了，认为你和他一样都是九头蛇潜伏在美／国／军／方里的特工。我们能捣毁基地是因为你和我们里应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