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嗯,如果只是看看也行吧,那就看看…”
在门外守着、细听房内动静的常礼常乐不由往身下瞧了一眼:
哦,他们没有。
房内没再传来声音,常礼小心推开一丝缝隙,只见四皇子正襟危坐着翻阅手头的书本,李公子趴在案几上睡着了,心里暗道:
没想到,先累倒的竟是李公子。
倒不是李舒云对令狐褚有多放心,这会忍不住困意睡去,纯是因为昨晚熬了一夜,坚持不住了;再加上他没有提前告假,这个时候回去定要被先生责罚,倒不如躲在书舍里,迟点再去向先生负荆请罪。
李舒云没有午休的习惯,此处阳光强烈,房内闷热,本不易入睡。可此时的李舒云却被困意牵制住,一点睁不开眼,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他怕再次堕入梦魇,怕在令狐褚面前失了仪态,丢了脸面,往后被他当作笑柄。
身体像落入棉絮之中,被暖意和柔软包裹...
“舒云贤弟?”
“李小公子!”
“李公子!!!”
李舒云睡得很沉,嘴还在那砸吧砸吧,显然是个美丽梦境。天色已晚,是该去用膳了,令狐褚叫不醒他,常礼常乐一人一边对着耳朵喊,李舒云也只是挠挠耳朵,酣睡不醒。
令狐褚有些无奈地看看自己的手掌...
“啪!”
“昂~”被扇了一巴掌的李舒云,傻乎乎地坐起身来,眼前的事物还是迷蒙混沌,思绪也不清晰。
常礼常乐真有些好奇二人是如何相处的了,他们已经接连两次看到四皇子扇李公子巴掌了,这李公子竟半点都不气恼,完全不像传闻中李将军的性格作风。
“怎...怎么了?”
“舒云贤弟,很晚了,该回去了。”令狐褚柔声哄他醒来,伸手抚着他的背。
李舒云还没清醒,很不习惯地往回一缩:“你干嘛?!”
令狐褚的眼神往旁瞟去,李舒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旁边的常乐常礼,当即清醒了几分,他揉揉眼睛,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久违的、睡饱的感觉让李舒云周身舒畅,不适感也消减很多,他往窗外瞧去,月盘已挂上枝头。
“我..我睡了多久?”
“您睡了四个时辰了,先前四皇子想喊您进膳,可您怎么都醒不来。”常礼在旁边回答道。
“我?”李舒云指着自己:“睡了这么久?”
“是啊。”令狐褚回答他,语气关切:“可有魇着了?”
李舒云茫然摇头,别说做噩梦了,他这般趴着睡觉,本该腰酸背痛的,一觉醒来竟是神清气爽,虚弱的身体都恢复不少。
究竟哪里不对?
李舒云品不出其中的缘由来。
令狐褚邀请李舒云一同进膳,李舒云当即拒绝了,虽然常礼常乐像往常那般恭敬有礼,但他总觉得二人时不时在偷瞄自己,再加上今天和令狐褚待的时间够久了,他心里别扭,只想早早逃开。
身体爽利了不少,李舒云尝试着运气练功,一掌出去,掌风虽完全比不上以前,但好歹能折枝削叶了!
李舒云满意地点点头,有进步就是好事,他一向乐观。
既然中午睡饱了,身体也没多少不适感,李舒云决定马上就去后院瞧瞧那口枯井。
避开了来往的学子,李舒云离开藏书阁后,拐了几弯,用轻功越过墙檐,进入了无人的后院禁地。
荒草、残根、枯井。
与他那日所见并没有区别,这熟悉的景象让李舒云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背后还生出些许凉意。
行至井边,李舒云抚摸着破损的井沿,弯着身子仔细查探。
一切照旧,没有异常。
他的脑袋里闪过那日洞穴里的场景——
一模一样的一口井,往里看去竟是蓝天白云,就好像世界万物都颠倒了过来。回忆里诡异的场景令李舒云不由咽了口口水,他鼓足勇气起身往井里瞧去,手却死死攀在井沿,有了先前的经历,他十分谨慎,唯恐再次被什么“怪风”暗算,掉了进去。
漆黑一片,哪有什么蓝天白云。
李舒云长舒口气,一颗心还没完全放下,又提了起来!
不对!
这井里有什么变化?
依稀间似乎有波光微动?
李舒云揉揉眼睛,那井实在是深,黑糊糊的一片看不清楚。
也许是眼花了?
他不敢轻易定断,同先前那般选了块石子往下丢去。
“咚!”
李舒云的双眼越睁越大,猝了满目星光与惊惧!
这井里有水!
他的听觉虽不能与以前相比,但那声清晰的石头落水声他还是辨认得出的。
怎么会这样?李舒云还是不敢确认,翻墙出去寻了绳子和木桶。
满满一桶水被提了上来,李舒云双手颤抖,木桶落地,其中的水全撒了出来,他跌坐在湿漉漉的地板上,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井里哪来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