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逼迫君君姐姐的事情我都告诉祖母和大伯母了。你不要怕,那天我也在,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害君君姐姐的,有事儿......有事儿我跟你一起担着!”
说完,谢格兰就“哇”的哭了出来!
她脸小,眼睛大,哭起来,眼泪不要钱似地从她大大的眼眶里往外涌,好是可怜,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到恨不得抱住她,原谅她所作所为。
真是......唱作俱佳。
谢格如心叹,这要在现代,先给她接个偶像剧“小太阳”女主,等播出后让她在外面“不经意”哭几回,同时营销跟上,反差哭包人设就做起来了。出道就让她成顶流小花,一路红到塌房那天。
怪不得自己刚刚进来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和原身最亲近的谢格兰不在。
她拿自己献祭了。
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原来的谢格如,的确对谢格君自尽未遂一事有责任。
那日谢格君回谢府,原身和谢格兰去看姐姐,谢格君却只敷衍了几句,就打发她们离开。
远不像过去,会给妹妹们送上精心挑选的礼物,探讨近日城中流行的妆容玩意儿。
那会儿,“谢氏长房嫡女克夫”的传闻已经流入府中,“原身那时并未有太亲近的丫鬟婆子,所以并没人同她讲这些。
还是后来谢格兰跟她讲了些,但谢格兰也只是从碎嘴的婆子那里,听来的七八手的消息,最后到她嘴里成了,谢格君担心她那青梅竹马的表哥胡恒,担心到吃不下饭,回谢家向母亲探问情况。
原身吓了一跳,已经嫁出去的姐姐怎么能担心别的男人呢?
而谢格兰则在怨愤宰相府之余,焦虑谢格君如此胡来,会耽误以后她们嫁人。
愁眉不展时,谢格兰忽发奇想,胡恒与她们弟弟都在一个书院,最近胡恒又刚好回家养病,久未见人。
于是,谢格兰想到了个故事,然后教给了原身。
她们悄悄去找谢格君,告诉姐姐,胡恒托弟弟传了封信给她,上面说自己病重,怕是时日无多,让谢格君好好生活,不要惦念他。
至于信,她们害怕,当时看完就烧了。
原身那会儿说完,就见谢格君双目发呆,神色恍惚。
当时,原身认为姐姐是伤心胡恒重病,直到不久后,传出谢格君自尽未遂的消息,她去追问谢格兰,才知道姐姐回府不是为了胡恒,而是因为“克夫”的传闻。
原身立刻明白,自己乱说胡恒快不行了,让谢格君误会她真的“克夫”,或者让她害怕别人更认定她克夫。
惊惧悲痛下,寻了短见。
这也是为什么原身那么自责愧疚,乃至高烧不退多日,赔了条性命。
和寿堂,谢格兰还在哭哭啼啼,小脸都是花的。
其他人也逐渐躁动起来,谢格谨和谢格云都想说点什么,被温氏压住,只好互相咬耳朵。
胡氏又怨又怒,向吴氏要个说法,吴氏却依然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说听凭老太太处置。
谢格如迅速扫过一圈后明白,这里没人会帮自己,不踩上一脚都算是个好人了。
她定定神,把所有事又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下忽然一动。
谢格君如果是因误会胡恒将死,所以去寻短见,那么被救下来之后,为什么她依然郁郁,卧床不起?
原身和谢格兰对谢格君传的话漏洞百出,连个信物都没有,就算谢格君一时糊涂相信胡恒将死,但大伯母胡氏是个聪明的,听闻后自会解释给女儿。
那谢格君现在理应好转,但大伯母为何还如此大阵仗队对待自己?
或许,问题不在胡恒。
作为一名现代女性,又是做公关业的,谢格如遇到这种事,习惯以事件中心人物为锚点,延伸出一整张人物图。
就像电视剧里那些办案的人一样,铺上满满一墙壁的照片,再用细细的线绳相连,找到些许线索和灵感。
但现在她没有办公室,甚至不能书写,只好尽力在脑中模拟。
谢格君回府时那个状态,灰败虚弱,是已经存了死志,那么在她回来之前,在她夫家,宰相府里都发生了什么?
谢格如对宰相府知之甚少。
忽然,她想起病中曾听熬药的丫鬟提起,见到个很气派的嬷嬷,连胡氏身边的王妈妈都态度恭维,跟伺候主子似的。
能让王妈妈那般低姿态的,极有可能是宰相府的人。
谢格如有五分确定,今日这事儿,宰相府才是关键,她和谢格兰都是炮灰罢了。
想清楚这些,谢格如心下有了计划。
她低头看向哭得好不凄惨的继妹,谢格兰年十三,今日梳了垂髫分心发髻,穿了件水蓝色褙子,本来圆润的脸蛋上满是泪痕,像只可怜的小鸭子。
谢格如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同情,她凑近谢格兰,好似一个温柔长姐般拿出丝绵帕子,给谢格兰擦了擦脸。
谢格兰愣愣地,任谢格如摆弄自己,不解她怎么如此冷静。
“姐姐,你......”
谢格如摇摇头,用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也担心君君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她。”
众人一愣,就见谢格如抬头望向胡氏,问道:
“伯母,君君姐姐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