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和这里的人一样,身份也没什么不同。
面前跑过去很多人,欢声笑语更让她疑惑 ,顺势伸手拦住一人:“杏儿姐姐。”
那名叫杏儿的人止步,喜悦的情绪很难止住,眼里残留着刚才的激动:“是鸢儿呀,你在这里干站着干嘛,赶快去打扮打扮,随妈妈一起去顾少爷和陆少爷的雅间。”
“那两人的身份有何不同?看你们敲锣打鼓的劲,这两人我还从未听说过。”鸢儿眉头紧凑,更多的是不解。
别看杏儿现在打扮得花枝招展,之前的她是个命苦的丫头,自小就被卖到满春院干杂货,后来老鸨见她长相标志,心里就有了别的想法。
若非苦难深重,又有几个女子甘心于此。老鸨也没想到杏儿会这么容易就答应她,打扮过后请人教她些琴棋书画,去了本名江慧芊,从此只唤杏儿。
杏儿比鸢儿年长,中间也就差个三、四岁,因自小就呆在满春院,算得上这里的老人,了解的事多了,这里的姑娘对她还是有几分敬意。
杏儿听了鸢儿的话这才想起,两人向寝屋里靠近,音量低了下来:
“瞧我糊涂得,你才进满春院你是不了解,那两人中的陆少爷是巡抚的长子,官家子弟,家世清白,你我等人过不了那道坎,虽出手大方,但是一杯羹多人分,能到手的又有多少。”
“那顾少爷呢?他又有何不同?难道官职比陆少爷还要大?”鸢儿像知道了什么新鲜事,听得正起劲。
杏儿咧嘴一笑,光是想她都要笑出了声:“顾少爷可是个大人物,不是官却比官好,这里的姐妹们可天天盼着他来呢。”
见鸢儿渴求的样子杏儿也不卖关子了:
“顾少爷家里经商,听说生意遍地,家产不尽,对咱们也毫不吝啬;说这也是早些年的事了,鸢儿你当时不在,不知道这一档子事。”
“满春院曾经有一个人叫莺歌,人如其名,曲唱得好,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光靠她那身本领就让妈妈对她喜爱有加,要见她只能约见,寻常人可见不到。”
鸢儿年龄不大,知道的事可不少,满春院风月场所也分等级,卖笑的不善于琴棋书画,各项精通的被人求着一睹芳颜,能做到后者的与身世,能力密不可分。
鸢儿点点头让杏儿继续:
“就顾少爷那脾性,用百两黄金抛砖引玉,你猜最后怎么着?顾少爷让莺歌弹了两个时辰的筝曲然后拂袖而去,莺歌第一次见到这种做派的人,再加上顾少爷之后前前后后来了几次,都花重金与她相见,这丫头上心了,说顾少爷怎么怎么有才华,两人又如何吟诗作赋,后来直接主动去接顾少爷。”
杏儿说到这里语气消沉不少,手里的手绢被烦躁的她拧了又拧:“当时我们也是傻,堵莺歌的话,说顾少爷喜欢你怎么不将你赎出这是非之地,这句话我们才说没几天,夜莺自己拿着千两银子找到了妈妈。”
“后来我们才知道,顾少爷每次在离开前都私自交给她几百两银子不等,意为让她自己赎身,往后不再受制于任何人。莺歌高兴了,这事都在口口相传,一时间顾少爷名声大噪,到最后浄显给我们这些人心地不纯。”
“莺歌姐姐现在在何处?顾少爷之后又在何处?”鸢儿嘴角勾出不明所以的笑,隐晦到一旁的杏儿以为这是艳羡。
说话这一阵功夫,外面那些多才多艺的女子都已经穿戴完毕,无一人不幻想着和莺歌一样的结果。
杏儿仗着体形欣长,伸手捏住了鸢儿的脸颊:“咱口中的莺歌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胭脂铺老板宋芸香,就连你嘴上的胭脂都是她送来的,顾少爷嘛……”
声音渐渐转小,收回手,再次开口略带几分犹豫:
“这件事发生没多久后,顾少爷就成了亲,听说是对方一个乡野丫头,头脑无墨,无才无艺,两人关系我们不得而知,其实可看出一点,要是两人和睦顾少爷又怎能重返此地,既然再来说不定会有两个、三个莺歌。”
杏儿释然一笑,拉扯着鸢儿把她带到妆奁前,将她的脸对向黄铜镜说道:
“鸢儿生得俊美,平常的教导也能看出你有琴棋书画的影子,你不和我们说你的事我们也不问;这地方总归不是什么清闲地,能有自己赎身的机会已是得来不易,什么鸢儿杏儿鸟儿的娇称,谁又不想用自己的本名过日子。”
“姐姐,我知道了。”鸢儿敷上杏儿放在她肩上的手,心里的大计经有了雏形,难得她能在抉择时保持从容:“耽搁了姐姐这么长时间,妹妹心里有了打算,待我收拾一番再去。”
“你可千万要想好,妈妈是想把你往头牌的方向去培养。”临走前,杏儿再次叮嘱。
鸢儿会心一笑,目送杏儿离去,门口还在闪过光鲜亮丽的身影,消极的她对未来有了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