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瞳孔微缩,刚刚还在拍背的手僵在了空中,闭上了眼睛,好半晌才重新睁开,那只枯槁的手缓缓抚摸着流路的头发,一声自耳边又仿佛来自远方的叹息,空灵忧伤。
一夜不长,流路看见天明,不舍的准备离开,这是他与阿婆长久下来的默契,可以来此躲避,天亮后必须离开。
却不想阿婆端着吃食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藏青色的斗篷,她仔仔细细的给他穿上,系上系带。
一双开始如朽木的眼睛,此时盛满了流路的身影:“这还是阿婆去年做的,等着路路来阿婆这里时穿,不想路路就出府了。”
“阿婆专门为路路做的吗?”流路摸着里面都是皮毛的斗篷,爱不释手。
“是啊,专门给路路做的……”阿婆的眼中带着慈爱,想要摸摸流路的头,却已经摸不到了。
流路在这一年,个头窜了不少,他蹲下身子,亲昵的将头塞进阿婆的手中。
“路路不想同那些女子行房,阿婆有一个法子,可以拖上一拖,路路可要试试……”他这般亲昵的行为,阿婆带着笑意摸着他的头,说道。
“路路愿意!”流路开心的笑起来。
阿婆将一切在流路耳边说清,一字一句教着他学会、记住。
流路离开时,阿婆望着他高大的身姿,叮嘱道:“路路,长大了,勇敢一点,不要害怕,若是害怕,阿婆会一直在……”
迈出房门之后,流路收起了稚气的神态,认真的点点头:“阿婆,外面冷,您回去吧,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也会常常来看阿婆……”
远远的,流路就在小院门口瞧见了夏凡的身影,他下意识的一抖,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迈步进去。
“小少爷,你躲得了昨日,也躲不过今日,我劝你早日认命的好。”昨日未找到人,还冻了一路的夏凡跟在他身后恶狠狠的说道。
流路充耳不闻,径直回了屋,昨日的种种院子里的下人都看在眼里,此时自然也不敢往面前凑,流路也落得清净。
他换了衣衫,挑了一件玄色的大氅避寒,藏青色的斗篷被他小心翼翼的折起,藏在柜子的最下方。
当他要离开院子时,夏凡挡住了他的去路:“小少爷,又想往哪里逃?”
流路冷笑一声:“我去见父亲和母亲,怎么?我如今连个院子都出不得了?”
夏凡皮笑肉不笑道:“自然不是,小的随少爷一道,毕竟小的的职责就是保护少爷的安全……”
两人到时,流章夫妇正在用早饭……
流章见到流路脸色并不好看,但见他瞧着稳重,也没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许娇招呼他坐下,关心的问他是否用过早饭?
流路点点头,道已经用过,倒是夏凡因为没找到流路,一肚子气,现在见到桌上的吃食,腹中饥饿起来……
“这么早找来,是有什么事吗?”许娇见流章不说话,问道。
“孩儿是有一桩事情,想同父亲和母亲商议一下……”流路顿了顿,继续说道:“昨日,夏护卫强行将母亲赐下的侍女强行扒光,扔到孩儿的床上,他说此事是遵从父亲和母亲的命令?”
许娇瞳孔震了震,难以置信的看向夏凡,小玉那丫头她不管,可若柳是她身边嬷嬷的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人怎么敢?
夏凡心底发笑,这小傻子不会以为他来告状,老爷和夫人会偏向他吧?
流路看了看两人的神色,才继续说道:“孩儿听夏护卫讲,父母是想孩儿绵延子嗣?可孩儿不是猪狗,被强行抓起来与被迫的女子塞到一屋,强行配种,孩儿只愿意同明媒正娶的妻子,生育后代……”
见流章还是无动于衷,流路声音不高不低,平静的继续说道:“若父亲执意将孩儿如猪狗一般配种,那孩儿只能说一句不孝了……”话音未落,流路藏在袖中的匕首直直的刺向下身。
流章变了脸色:“愣着干嘛!还不快拦住少爷!”
夏凡赶紧扑了上去,去夺流路手里的匕首。
流路顺势松开了手,目光直直的看着流章说道:“父亲现在可以安排人夺我的匕首,那明日呢?后日呢?孩儿并非不愿繁衍子嗣,孩儿只愿意与明媒正娶的妻子行这繁衍子嗣的事,还请父亲能够体谅孩儿。”
流章指着流路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的起伏,许娇无奈的睨了流路一眼,赶紧为流章顺气,这孩子……
流章顺过来气,气势汹汹的说道:“好!我不勉强你与侍女行房,会立刻给你安排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