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子演示俯卧撑时,祁笠的腹部不知为何,突然起了痉挛。
疾步离开会议室,胃中翻涌不止,灼烧感冲刺着神经,步伐越来越快,远远地打开了车锁,一头钻进车子,仓皇地打开车子中央通道的储物盖,拿出一个白色瓶子,倒出几颗药丸,就着一口矿泉水猛吞了下去。
倚着驾驶座靠背,小憩了片刻,车窗外警笛声响起,祁笠瞥了一眼药瓶,猛然间想起会议室的早餐没吃。
下车,只身步行出了刑警支队。不久后,祁笠提着一份早餐又回到车上,但祁笠不知道此时刑侦二楼的窗边有一身影凝视着他。
何酝的眼眶出现了些许血丝,久久望着窗外,直到祁笠再次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刑侦大楼,才转身离开窗边。
祁笠打开审讯门,停顿在门口,彭决正押着张贞走向审讯椅,何酝坐在审讯桌一侧,旁边还有一名刑警,其面前的电脑正在开机中。
祁笠关上房门,驻足在门后,昏暗的灯光从天花板洒在祁笠身上,显得更加消瘦了。
彭决将审讯椅的锁扣固定好,抬起身板走向审讯桌时,两人点了点头,彭决便绕到另一边,坐在一名刑警旁边。
彭决戴上白色手套,捏起桌上的细链,“张贞,这条链子认识吗。”
张贞背靠椅子,摇了摇头。
何酝直立着上身,锐利的目光盯着张贞,声音凛冽,“张贞,说话!摇头是什么意思!”
张贞不由得抖动了一下肩膀,“不认识。”
何酝冷声几分,“老实交代!”
张贞平淡地说:“不认识。”
何酝说:“你不认识,许思迁很认识,特意跑到意大利为你定制的手链。”
张贞抬起下颌,目光投向审讯桌,“是吗。可是,我并不知道还有这等好事。”
何酝说:“许思迁已经承认,杀了万稳。认不认识,你心里最清楚。”
祁笠捕捉到张贞的眼神似乎呆滞了,但很快又消失了,只剩下了空洞。
向前走近几步,“张贞,9月28日,你们驾车前往万稳别墅,车子停靠在距离壹和别墅百米处竹林后侧,躲在早已预谋好的桂花树下,拖走了万稳。”
“万稳的鞋底沾满了橙红色的桂花孢粉,她喜欢在桂花小道上夜跑,你们抓住时机,对万稳下了手。”
“万某被困在后座左侧位置上,而她鞋底的孢粉蹭到驾驶座位后背底座上。车子后座连接后备厢的车窗处放置了一个玩具娃娃,玩具上沾了一根万稳的发丝,你们是两人作案,一人开车,一人禁锢万稳,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前,你们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口鼻。”
“一个正常人被绑架势必挣扎留下多种痕迹,比如用指甲扣车座,比如用头撞车门。”“是你开的车,禁锢万稳的人是一位男性。但不是许思迁,当晚他在公司加班。”
“你们驱车一路驶向普海城西郊区深林,找到一片长得紧凑的灌木丛,而这片灌木丛是白杉棘。白杉棘不高不矮,却笼罩着地面,遮掩地刚刚好,严实隐蔽。”
“你们运气很好,白杉棘旁边有一个天然的低洼。你们运气不是一般的好,找到的是深林中比较高的地势,一个斜坡坡度,刚好借用了白杉棘,造就了一个遮蔽性最佳的天然场所,而这位置,极难发现尸体。”
“但白杉棘独有的刺针粘在你的运动鞋上,我们在你的驾驶座脚踏板缝隙处找到一个折断的刺针尖。”
祁笠继续向前走了几步,距离张贞一步之远,直视着张贞,“如果我是你,我选择开车,我会让另一位男性坐在后座禁锢万稳,防止她挣扎逃脱。”
“你从郊区开车回到江东,没有直接回许思迁的别墅,而是去了江东的一家酒店,和一名男性。上午九点,这名男性从酒店旁边的商场买了一套衣服,又返回了酒店。”何酝起身,走向张贞,刚好站在祁笠身边,俩人肩并着肩,目光锐利地逼视着张贞。
张贞低垂着脑门。
何酝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异样,这很不寻常,以往审问犯人时,犯人从坐在审讯椅的那一刻开始,身体、脸色、眼神、四肢总能露出异样,但何酝并没有看出一丝异样。
不仅是何酝没发觉出张贞的不寻常,祁笠、彭决以及玻璃窗外正在监听审讯的柳实茱、柳实萸、苗局也没发觉。
祁笠说:“他是谁,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帮你。”
“张贞!”何酝突然提高了音量。
突如其来的冷声震得张贞抖了一下,“什么男人,我不认识。”
“张贞,你别装傻充愣!”何酝弯下腰,上身前倾,眼神直逼张贞,提高了音量,“彭决,把东西拿过来!”
彭决撂下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