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叠泉主峰在情人崖后面。
汽车驶过情人崖中间的峡谷时,殊无己不自觉地凝神静气,然而千年时间足以将此地曾聚拢的煞气涤荡一空。曾经蔓延着滚滚烈焰的峡谷深处,现在绿草成荫,鸟语花香。路边的草地上,凡人来来往往,谈笑风生。
殊无己问:“这些人是谁?为何在此处安营扎寨?莫非此处另有险情?”
肖紫烟:“他们在露营,亲爱的。”
殊无己摇头:“我确实看到草中隐蔽之所有人持火铳伏击。”
肖紫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差点没绷住:“呃,那是望远镜。他们在观鸟。”
殊无己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
他提醒自己不能犯蠢丢人,再看到什么稀奇古怪之物也不愿出言评价——直到看到情人崖之间那些钢铁架成的腾蛇蛟龙。
他忍不住再次出声相询:“这是什么阵法?所困是何妖物?竟发出如此凄厉的哭号之声,我过去从未见过。”
“这个是过山车。就是一群人把自己绑在那个铁盒子上面,然后吓得尖叫,据说很解压。”黑墨镜听不下去了,擦着额头的冷汗解释,“其实这上面修了一个游乐园,全是这种设施,还是我们老板投资的。”
“海尽天劫主题Wonderland。”肖紫烟笑了起来,“确切的说是殊无己主题的Wonderland。你要是登顶的话,能看到那边有一座超大的殊无己雕像,汉白玉的,我们老板捐的,放在这里镇邪。”
殊无己:“……”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秦不赦,眼神明显在问“你怎么能做这样蠢的事情?”
秦不赦闭着眼睛不说话,好像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的。
“还有更搞笑的事。”肖紫烟兴致勃勃地继续八卦,“当时投资人里面有一个墨西哥人,大概是有点脸盲,中文又不好。大因为文化冲击加上翻译有歧义,一直觉得那个雕像是老板的女神。每次开口闭口都喊它塞尼奥丽塔(Se?orita)。”
殊无己:“……”
他再次无语地看向秦老板。
秦不赦摊了摊手,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好像无理取闹的反倒是他似的。
他们插科打诨地穿过了情人崖,到了三叠泉山。
门前一个背着葫芦的年轻人立刻迎了上来,他看起来二十来岁,右边脸颊上还贴了一块膏药。
“老板你来啦。”年轻人生了一张娃娃脸,眼睛水汪汪的特别大,跟两颗鹌鹑蛋似的挂在脑门上。他意思意思地冲黑墨镜和肖紫烟打了个招呼,就殷勤地拉开后座的车门。
“您就是殊渺殊先生是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他笑嘻嘻地唱了个喏,“我叫王老君,嘿嘿。”
“福生无量天尊。”殊无己行了一礼,凑近时,他只觉扑面而来一阵丹药的清香,忍不住多看了这王老君两眼,“阁下师从何处,可懂丹术?”
“呃,我就是个实习生,跟老板打杂的。”王老君挠了挠头,“主要负责医疗急救这块,会开中成药,你要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随时找我看。免费给你开单方哈。”
殊无己点头道了声谢。
等他们彻底寒暄完,秦不赦才从车里走出来。王老君一看他的脸色,就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肖紫烟眨了眨眼睛解释道:“老板这几天都没睡好。”
“哦。”王老君读懂了她的示意,“那老板,你先跟我到医务室里看看吧——紫烟你们今晚什么安排?”
“先泡温泉。”开口的却不是肖紫烟,而是秦不赦,他注意到殊无己不解的表情,开口解释道,“此间峡谷深处有不少天然药汤,传说灵气充沛,能排虚解毒,难得来一次,多去泡泡。”
殊无己自然道好。他本来就亲自然,不喜束缚,苦那些砖头垒成的小浴缸和突然喷热水的金属管久矣。
只是其余众人却好似并不如他那么轻松。
“这么快啊。”王老君问,“你确定?”
肖紫烟跑来瞎凑热闹:“对呀,这么快呀。亲密度才几啊?就洗鸳鸯浴了。”
秦不赦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们。
王老君也没多问,就急匆匆带着人进了医务室。
“行吧,既然是老板的要求。”肖紫烟无奈地笑了一下,“那我带你去泡温泉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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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自去泡温泉了不提,这头玄都丹霞老君一把人领进屋子就拉下了脸。
“你搞什么?”他冲着帝君劈头盖脸一顿抱怨,“跟我说过一声没有?就自己去试了?”
秦不赦一声不吭,只是在椅子里坐了,伸出手臂搭在桌子上的脉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