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边侯府,朱红色大门尽显气派。
雪娘绕到偏门,守门的人认得她,简单寒暄几句放她进去。
雪娘低着头一路往西走,她先到的西苑,这里是萧宴的住处,四周无人,非常寂静。跪在地上朝西苑磕了个头,雪娘起身离开。
从西苑往她所居的仆从小院去,要经过一个小花园。这个时节,露天花园里的花已经全部凋零了。萧九念从北疆回府后不满于府上无花可看,让人在这里搭了个暖房,专门培育花朵。
雪娘埋头赶路,她算着时辰急匆匆地往前走。不留神撞上一堵人墙,震得她坐倒在地。
还没坐稳,那被撞的人不知何时已拐到她身后,拎着她的胳膊将她拖了起来。
大冷的天,花园里竟然有人。
不只和她相撞的一位,那坚硬的石凳上竟然还坐着另一位。
裹着厚实的纯白貂皮大氅,戴一顶京都最时兴的笠帽,萧九念掀起眼皮看了眼雪娘,“什么人?”
雪娘认得他,这位初回府就和大公子交恶的二爷让人记忆深刻。
雪娘简单说了自己厨房采买的身份。她忐忑不安,既担心萧九念借题发挥,又惦记着章辛快要回来了。
谁知萧九念懒得搭理她,摆手道,“还不走,碍着我看花。”
谢天谢地,雪娘福了一礼赶紧离开了。
回了居住的小院,章辛不在。
雪娘从小柜里翻出章辛最喜欢的一种酒,抖着手拿出袖子里的粉包全混了进去。
封好酒坛,雪娘将酒摇匀,摆在屋里吃饭的小桌上。她翻出厨房剩下的烂菜叶简单炒了两个小菜,也放在桌上。
算着时间她回了里屋,快速地换了一身浅白的袄裙,又往脸上抹了一层胭脂。
门响了,章辛回来了。
章辛开门闻见饭菜的香气,就知道屋里有人。
浅白色袄裙的清丽美人端坐在小桌前,雪娘扭头,面容如花亮了章辛的眼。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雪娘倔强的目光瞪视他,“契纸拿来。”
章辛笑,“我唬你的,九月梅也是我亲生女儿,我哪能真的把她抵出去。”
要不是那一张契纸的碎片还在袖口里,雪娘都险些信了。
章辛凑过来,握住雪娘的手。雪娘挣了挣,他牢牢地握着。
“我想好了,咱们离开这儿。我找了个新差事,在长洲府。雪娘,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咱们再生个男娃,去长洲府好好过日子。”
“你当真没有把小梅抵出去?”
章辛眼睛眨都不眨,“没有。”
“那你哪来的钱能去长洲府?”
章辛笑,“咱们去找舅爷借。总归有法子。”
雪娘问,“你当真不再对我动手?”
“是我混账,我保证不再动你一根手指头。”
雪娘迟疑着点了头。
章辛松了口气,“事不宜迟,待会儿你就收拾东西。我得罪了大公子,最近诸多不顺,我怀疑有人在整我,咱们抓紧走。”
他吃了口菜,嘴馋了想喝酒。
雪娘给他倒了一杯,摆在他面前。
章辛看了看雪娘,他端起酒杯。雪娘攥紧了袖口。
他又放下了。
“雪娘,我知道你试探我。你不喜欢我喝酒,我保证我会戒掉。我再也不喝了。我一定和你好好过日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好不好?”
雪娘委屈地长哭一声,她这么多年都等着眼前这个男人幡然悔悟。如今她等到了吗?谎言太多,雪娘不敢信不会信了。
雪娘一把拿过酒杯。
“你别喝,你没喝过酒,醉了谁收拾行李。”
果然,他还是那个章辛,永远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