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姐道,“不是,是跟小劳说的。”
蒲姐将‘劳兄’摇醒,“章辛是不是跟你说在家打老婆孩子的事?”
章辛指着他们两人,“你们收了谁的钱,血口喷人。”
‘劳兄’道,“钱,章兄你还欠我五十两银子呢,你家那娘子还卖不卖,不卖你就还我。”
满堂哗然。
雪娘扑过来打章辛,“你禽兽不如。”
何洛道,“裴氏,你先到一边。章辛,蒲氏说的你认不认?”
章辛望着那一沓借条,“我去喝过酒不假,可我从没打过雪娘,那些不过是醉话,当不得真。”
何洛朝文书道,“记下,蒲氏所说喝酒的事属实。”他又问章辛,“劳姓人所说你认不认?”
章辛摇手,“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卖娘子,我和她感情很好。”
‘劳兄’往裤子里摸了半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借条。”
章辛瞪大眼,“你不是说丢了?”
不打自招。
何洛看了,“属实。”
他望向章辛,“本朝律法,买卖妻子者杖责三十。来呀,打。”
衙役拎棍过来,按倒章辛,两条水火棍横亘在章辛的屁股上。
一棍抽上臀肉猛地下陷,“啊”章辛惨叫。
紧接着右边棍子跟上,在那下陷处又砸去。
章辛疼得挣扎。衙役踩住他的腰。
一左一右,十下打过,章辛裤子上已经渗出血。
章辛疼得一脑门汗,连连惨叫,“不敢了,大人饶命,我不敢了。”
棍子毫不留情继续打下。
雪娘咬住手帕,露出一抹解恨的笑容。
衙役退下。
何洛问‘劳兄’,“章辛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打裴氏的事?他是怎么说的?”
‘劳兄’打个酒嗝,“说过,每一回他都跟我说。揪那女人的头发往墙上撞,还在地上拖着,踢她的肚子,掐她的脖子。”
萧宴听得心寒。这还是人吗?这简直是畜生。
雪娘抽泣,止不住的痛哭失声。
何洛问雪娘,“劳姓人所说是否属实?”
雪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是真的。”
‘劳兄’补充说,“章辛说了,那女人要是反抗就说要杀她娘家一家,她就吓住了。还有说打死女儿也有用。女人都好吓。”
何洛震怒,“章辛,你认不认?”
章辛摇头,“我是冤枉的,大人我冤枉。”
民众中有人吵嚷,“他说谎。我是他邻居,亲口听见他说要打死他女儿小梅。”
何洛道,“枉顾人伦亲情,猪狗不如。来呀,再打三十。”
棍子每一下抬起,都扬起一朵朵血花。
章辛抽搐,惨嚎,声音都变了调。
雪娘软软地坐倒在地,“章辛,善恶终有报。我能亲眼看见今天,我这辈子值了。”
章辛疼得脸色惨白,他求饶,“大人,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我不该打老婆。雪娘,我们夫妻一场,饶了我。”
雪娘冷道,“我求过你多少次,我磕头求你改邪归正,求你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你怎么回答我的。你踢打我的时候,我求你。你欠债的时候我求你。你说要杀我哥哥一家,我求你。章辛,你现在求我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雪娘,我错了。”
何洛道,“章辛辱打妻女,证据属实,供认不讳。因欺辱弱小,情节恶劣,枉顾人伦天道,按本朝律例判流刑,流放地关押十年。来呀,把章辛锁起来关进大牢,择日发往长洲府修筑防御工事。”
“不要,不要啊!”章辛趴在地上,沙哑的声音听不真切。
冬日苦寒,此时发配长洲府,想来一路上章辛拖着伤定会吃尽苦头。萧宴想,那时不知章辛会不会真的反省自己的错处,是否会想到是自己亲手毁了幸福的小家呢?
何洛吩咐文书,“起草一份判离书。”
文书磨磨蹭蹭写了一份。
何洛把书给衙役,衙役拿住章辛的手掌。
章辛挣扎着,流出眼泪。
“不,我不同意。我的女人,我的孩子。都是我的。谁也不能放走她们。”
衙役钳住章辛的手掌,往那文卷上按了个大大鲜红的手印。
何洛朝雪娘道,“裴氏,这张判离书签了,从此你和章辛不再是夫妻。你签不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