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在皇宫躲了几天之后,一直没有等来萧九念传他回去的消息。
他这段时间在皇宫住得十分舒心,就是难免也提心吊胆。
以他对萧九念的了解,这人实在也不像会被皇宫阻拦脚步的人,好几天不急着过来剥他的皮,着实不合常理。
恰逢女皇的女官来给他送东西,萧宴叫住人问一声,“我家里一直没有传信进宫?”
女官:“没有,大公子是在等什么信,臣可去催催。”
萧宴噎了一下,心说,我等着萧九念派人来拿我,捉我回去剥我的皮。
可是这话怎么开的了口,他难道说自己上赶着找打,还是说萧九念不发话饶了他,他这些天都没睡安生。
萧宴望天,“不要紧,忙去吧。”
女官补充说,“这些日子我瞧着王爷经常进宫,大公子若是有急事,可以去议政厅找王爷去。”
王爷?女官换了称呼,萧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王爷是哪位,楚王,那不还是他小叔父萧九念嘛。奇怪,萧九念平日里也不经常进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萧宴才想到躲进宫里这样的好办法,怎么现在萧九念转性了?
萧宴摆手,“我可不敢去找他。”
女官:“昨日我碰见王爷,他还问起大公子,怕你在宫里住不习惯特意交代我多看顾着。”
萧宴反而愣了愣。
他和萧九念相识以来,只觉得萧九念万事万物不挂在心上,似乎从未有过什么牵挂的人,更别提关心谁。面对萧九念那神鬼莫近的脾气,别看他整日嘻嘻哈哈的,真较真起来他也有些发憷。没想到,萧九念竟然是挂念他的吗。
女官客套几句就要离开。
萧宴问她,“他今日可有进宫?”
女官:“今日大朝会,王爷和六部官员议事,再有半个钟头的功夫就该结束了,大公子若是去,可以在偏厅等着。”
无论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萧宴心想,索性去见一见萧九念,这篇迟早都得翻过去,早翻早回家。还别说,这皇宫处处都好,可他还是想念自己的马儿,自己住的西苑,连镇边侯府门口的狮子他都惦记着天冷得保养了,做梦都想回家。
——
还有半个钟头的功夫议事才结束,萧宴也不急着过去,溜溜达达往议政厅去,到时议事似乎刚结束,议政厅外,三三两两的官员说着话往外走。
萧宴和他们迎面照见,几个官员一时不确定他的身份,纷纷行注目礼。
萧宴在门口站定,先看见厅内一个熟悉的侧影。那人倚在长桌一侧,在照进议政厅的斜阳下身影拉得老长,在桌面上投下一片暗影。
正是几日没见的萧九念。
有侍卫上前来盘问萧宴,“你是谁,来此何事?”
萧宴还没开口,萧九念闻声看过来,把手上的折子往桌面上轻轻一抛,啪地一下轻响。他冲侍卫摆摆手。
“别傻站着,进来。”萧九念吩咐一句。
厅内本来还有留下整理文书的人,看见萧九念盯着萧宴的目光不善,一个个抱着册子避出门去。这样以来,偏厅里就只剩下萧九念和萧宴叔侄俩。
萧九念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了上去,他脸色有些发白,看上去像是没睡好又像是生病了。
“你来做什么。”
“侄儿听说小叔父进宫,特来拜见。”
萧九念冷哼,“你听说我进宫,不是该躲起来吗,怎么这么好心上赶着来见我。”
听萧九念这话音,明明还在生气,萧宴有些摸不准萧九念的脾气,想着见势不好抓紧先跑?
萧宴弯腰一拜,“小叔父日理万机,侄儿就不打扰了,先告退。”
他脚步很快,可萧九念的声音追得更快。
“站住。”
这一声不疾不徐,端的是威仪万千。
萧宴回身行礼:“小叔父还有何吩咐?”
萧九念手指点了点地,意思是你跪下。
萧宴望了望四周,四下无人,丢脸倒是还不算太丢脸,可是他内心还是不服气。
这事从一开始,他偷偷拿走祖父信物要去长州,是他私自离家的错。可是萧九念不依不饶,又打又骂,一事二罚,这全是萧九念没有道理。萧宴自问自己避开萧九念也是为了缓口气,省得两人真争执起来更伤感情。谁知道完全没有用处,到了这个时候,萧九念见了他竟然还是这么不依不饶。
萧宴眼皮一耷拉,“侄儿不懂。”
意思是有什么话你直说,我可看不明白你的手势。
萧九念坐的椅子旁边是一张长桌,本来是用来放文书折子的,也许是因为有工部的人在,上面除了散落的无关文卷,还有几把测量用的尺子。
萧九念随手拿了一把,站起身来。
萧宴余光中已经看见他的动作,反正四下无人也不顾及什么规矩礼数,背着身就往后退。
萧九念哪管他退,两步走过来,提了尺子抬手就抽打在他肩头,火燎燎的痛,打得萧宴头都抬不起来。
“嘶,”萧宴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