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知道在得知坎德尔下落的之前,他只会折磨她,让她因恐惧而屈服,却不会直接杀死她。
“在……咳咳……呸呸……我带你去……”
这番托词在沃森眼里不过是垂死挣扎,等找到那个混血种,再捏死也一样。
安澄扶着手臂勉强站立起来,急促的雨水拍到脸上眼睛很难睁开,即使睁开也没什么用,黑暗中她根本看不清对方。
黑夜下的因纳什林和野外的森林似乎也并没有分别,这里死去一个人也同样是悄无声息的。
下一瞬,沃森听到他快速念了一句话。
他没有听懂,那发音听起来不像咒语。
但紧接着的一句他听懂了,是调动风力的咒语。
他瞬间念下一串可以阻隔对方逃跑行动的石墙,下一刻他被一阵狂风卷出了十多米狠狠整个人狠狠掼在一堵墙面上。
这不可能!
这种魔力水平,眼前这个弱小魔法师根本不可能用出来!
沃森的立刻想到周围还埋伏着一位强大的魔法师?
不等他搜寻到那名强大魔法师可能藏身的位置,眼前垂落的雨水瞬间凝结成数条尖锐的冰凌,直直往他的心口眼睛刺过来!
沃森立时翻滚两圈,狼狈地躲过冰凌。
接连的攻击令他根本无暇寻找那位比自己强的魔法师,身上不断增加躲避不及造成的伤口。
他要么找到他打断他的攻击,要么等他耗尽魔力。
这该死的暴风雨下,他根本找不到对方,继续消耗下去,最大的可能是自己先被冰凌刺穿心口。
沃森不甘心地在鼻腔哼出一口气,开口大喊,“我愿意让出混血种!”
让让让,让个der!
停止的冰凌攻击令沃森以为对方同意自己的主动让步。
暗巷中钻出一个浑身狼狈的女人,她一只手臂看起来受了伤难以抬起,只好用嘴撕咬一柄短刃上缠满的布条,与此同时她目光坚定,行动如同森林中的盯紧猎物的猎豹向着自己冲撞过来。
沃森早在躲避冰凌过程中魔力和体力消耗殆尽,他拼了所有力气勉强躲过。
安澄自知自身体力和功夫都不行,但艾绒都行。
直刺、横劈、斜刺……依循身体的本能和她后期的训练发动攻击防守。
银月被丢到空中,疼痛的手臂带动手掌反手接住。
这柄银月极为锋利,只是向目标一划,鲜血比死亡都要来迟一步。
安澄借着飘摇着未熄的油灯看清了委托人的样貌,那张欲言又止惊慌的脸。
没什么可记住的,只是一个NPC。
银月后知后觉地脱手,片刻雨水便擦拭干净其上的一点血迹。
人浑身脱力一般地跪倒,紧张和兴奋令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震颤。
大雨倾盆,在雨水和鲜血混合的地面砸出一朵朵红艳的水花。
类似修女装束的少女垂眼望着,仿佛在怜悯这具在暴风雨中被沃坦捡拾走灵魂留下的□□。
一缕风钻进油灯玻璃罩内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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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递来一杯清水,安澄垂眼看到了那双紫棠色的眼睛,活动自己那只完好的手臂接过迫不及待地狠狠灌了进去。
喉咙的烧灼感稍缓。
“老师,你感觉怎么样?”坎德尔担忧地看了看她脖子上已经泛着青紫的掐痕。
“……没事。”安澄开口只吐出几乎气音的两个字。
晨曦透过狭小的窗洒落进房间,驱散了整夜暴雨带来的潮湿。
他们安静地对视片刻,安澄以为他会忍不住问起,但他没有,似乎自己不主动提起,他就绝对不会好奇。
对坎德尔来说,老师做了什么,怎么做到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无论生死,她都没有抛弃他。
在沃坦让他偿还亵渎之罪前,他都会一直追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