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图说从村外来了几个逃兵,他叫我藏到地窖里去。”
他这才发现巴尔图蜷缩在门口的角落里,抱着头。“为什么要藏到地窖里?你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每次村里来了拿枪的,我们都得把女人孩子藏起来!我家人已经进地窖了!”巴尔图低声说,依然抱着头。
仓鸮想起他们刚刚踏入这户人家的时候。如果当时不是阿林娜过于倔强,没准她们还会一直藏着。他把枪插回腰间的枪套,怀疑地对马尔图问:“为什么不叫醒我们?”
“我,我不敢……”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转过身:“都起来吧,别睡了。”说着用靴子轮流踢踢仍然躺在地毯上的人。几个人含含混混地骂了几句,纷纷醒来。
仓鸮简短地把情况告诉了他们。巴尔图急道:“你们要走就快走,他们已经在村子那头开始打人抢东西了!”尽管这支车队看上去比逃兵厉害得多,少年并不指望这群人能为村子对付逃兵,说不定打起来遭殃的还会是村里人和他的家人。
“走?他们迟早要看见我们的车。别指望他们当没看见。”维克托冷笑。
“我早就跟上边说过乌尼莫克太显眼了。”理查德皱眉,但语气平静得像谈论天气。
“那就不用留活口了吧?”仓鸮问他的意见。理查德点点头:“速战速决。”
巴尔图不寒而栗。等到他反应过来,这群人已经将装备穿戴整齐,训练有素地快步撤出了屋子。他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拉住那位小姐就往地窖的方向跑,却被一条有力的手臂一把拽回来。
“别动我们的人。”仓鸮冷冷地说,然后捉住她的手臂把她带了出去:“你需要补一针神经抑制剂。”
巴尔图呆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妈妈和妹妹在地窖等着他,赶紧出门向地窖跑去,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篱笆外的车队。这些人动作干脆利落,仿佛他们手中的武器不仅是工具,更是语言。中间那辆车里,神秘的小姐注视着为她注射的蒙面男人,然后转头向他投来一瞥,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的心脏猛地缩紧,赶紧钻进了地窖。
“那位小姐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她会有危险吗?”母亲和妹妹围过来焦急地问他。巴尔图快速而简单地说:“她正跟那些人在一起。他们似乎想要干掉所有逃兵。”
母亲和妹妹接下来说的话,他都没再听到了。因为他满脑子都是那位小姐转过头看着他的画面,那时,她无声地说出了一个词。
是塔赫尔语的“向导”。
给她注射完针剂之后,仓鸮从座位底下摸出一副手铐把她拷在座位上。他冷冷地低声说道:“你最好安静呆在这里,等着我把事情做完。”
“那万一你死了呢?”“流弹”低头看着手铐问,仿佛是在问它。
他冷笑:“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这时,他听到车外有人敲窗户。是维克托。他拉开门,将一支狙击枪递给仓鸮:“这是老大让我带给你的,他要我做你的观察手。”
仓鸮点点头,跳下车接过枪,快速检查了一下瞄准镜,问道:“你没动过吧?”
“没有。规矩我懂。”维克托咧嘴一笑。
这时,无线电里传来理查德的声音。“这股逃兵大约六人,正在河岸同侧的一户人家里劫掠,很快就会出来。”
紧接着是其他人的声音:格鲁巴,路易,东南方向草甸就位,距离目标一百二十米。”“马里克,尤拉,河堤西南侧就位。”“
“如果对方涉水逃跑,不能放过。”理查德在公共频道提醒。
远处传来微弱的狗吠声,随后又归于寂静,仿佛大地屏住了呼吸。维克托摸到了更靠近那户人家的地方,爬上了一棵树。与此同时,仓鸮绕到屋后,借助一旁的牲口棚攀上了屋顶。
夜风拂过河岸,为这个村庄吹来湿冷的气息,仿佛死神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