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方儒实在是被人揪住了把柄。
安庆云牙都要咬碎,恨铁不成钢,却也知道这事儿怪不上方儒。
每个人都经不住查,也没人经得起查。
安庆云刚准备开口硬保,身后王子宁发了话。
“既如此,方大人需要避嫌,便只需卸任天津都指挥。”
一锤定音,谁也别论了。
安庆云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几下,硬是点了头。
方儒卸任是无力回天,下一步拿脚指头想也知道,这群人会逼着他出兵支援赵王。
但这事未尝没有别的办法。
安庆云匆匆退朝,没有给他们继续论下去的机会,王成甫眼见目的达成,也老老实实偃旗息鼓。
方儒突然被找了茬,冷汗出了一水缸,最后只是卸任,懵着脑子归家,等到妻子迎上来才反应过来。
这帮世家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手里的兵权去的。
别管这兵权真的假的,至少走流程要过他这一关,朝堂上论起来也要看他颜面。
方儒突然真正见识到政治的残酷,那些真正掌握着权力的人从来明火执仗,阴谋顶不住别人手里真正的底牌,即使他已经穷尽一切力量,还是差的太多,党争之间,从来都是看谁实力更强,玩的都是明牌。
真正可怕的是,你碍我的事,一封折子就能达到目的。
方儒有些后悔参与到这场党争之中,他原本已经是个四品官,争这一场虽然位列三孤,可实实在在步步惊心,倒不如一直做个四品官,守着妻子儿女过太平日子。
可他哪里能说退出就退出。
魏迟此时突然握住了方儒的手,眼泪滚滚而下。
“夫君,是妾身连累你,妾身自请下堂,夫君再去求见陛下,或可得陛下原谅。”
方儒反握回去,拍了拍魏迟的手,起身扶着她坐下。
“跟你没关系,哪有连累一说。”方儒道,“陛下只是缓兵之计,不碍事。”
魏迟捏着手帕拭泪,抬头眼含水光,望得方儒心都软了。
他一向对妻子没办法。
“爹!娘!”儿子和女儿齐齐钻进来,见魏迟正哭,便一同围过来。
方儒的女儿叫方式,儿子叫方法,正是一对姐弟。
方式随爹,已经快及笄,儿子还小。
“爹,娘这是怎么了?”方式领着弟弟弯腰凑近,“真哭了?”
“去你的,你娘何时假哭过。”魏迟一甩帕子,倒是被逗乐了。
方式直起腰,晃了晃方法的手,说道:“快,做个鬼脸给娘看。”
方儒顺手给了方式一个脑瓜崩,半是玩笑训了一句:“胡闹,你弟弟是玩具吗?”
方式毫不在意,揉了揉脑袋倒上一杯茶递给魏迟,说道:“娘,请喝茶,润润喉再哭。”
……
笑声传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