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事?您脸都白了,少爷!”
对于眼前之人这般无所谓的态度,阿凉极为的不满,本就粗短的眉因着这一皱彻底消失了个干净,活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都说了让您最近好好养病,不要出门,您倒好,不仅不听,还偏偏来了这湖边的亭子里,您是忘了自己是怎么生病的?还是说您不记得上次你是怎么落得水,可活生生的要了你半条命啊!”
“若叫夫人知道,指不定该怎么罚我呢...”
阿凉仍在喋喋不休,端起一旁方才放下的药碗递了过去,示意其快快喝下。
江绪宁被闹得没法,只得抬了手接过,光是一靠近,那刺鼻的苦味便涌入了鼻腔,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汤药,他不由得皱了眉。
然即便如此他还是抬手送入了自己的口中,而思绪也在这一刻再次飘远,回到了他初醒的那日。
待他再睁开眼之时,入眼的熟悉面孔几乎让他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人冲过来哭着拥住他时,他这才清醒,原来他竟是重生了。
至于他为何这般笃定,只因为他对这段记忆尤为深刻,诚如阿凉所说,落水。
江绪宁十七岁之时,曾因为追赶一受伤的黑兔之时,意外落了水,即便救助的及时,仍旧在当夜发起了高烧,至于他为何会记得这般清楚,皆因为那一场高烧险些要去了他半条命,若不是有千年人参保命,早在当夜他便没了性命。
然就算他保住了性命,而他也因此落下了病根,以至于其后他身体越来越差,直到最后的死亡。
但现在,他回到了三年前。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书中的结局,与其中的主角不同,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出场即死的炮灰,书中对他的描述不过寥寥几笔,光是他的死便占去了一半,他的存在不过是为了推进剧情的工具,因此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根据剧情,他最终还是会走向死亡。
然而对于重生的江绪宁来讲,他并不想就此死去,这一次,他想活。
按理来说,江绪宁自幼便体弱,大夫早已断言他活不过弱冠,因此即使没有那场落水,他仍活不了多久,又加上身体日夜受着病痛的折磨,他早已是筋疲力尽,所以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他并未感觉到害怕,反而还有些解脱。
直到他看到了那本书,在他死后,母亲因思念成疾染了疯病,而父亲则因丧子又疯了爱妻,从此一蹶不振,没过多久,江家便败了,明明不过寥寥几句便叫江绪宁看的触目惊心,此刻的他方才发觉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自私。
而现在他重生了,自不可能再让此事发生,即便他是注定要死的炮灰。
“少爷!”
看着满地的碎瓷片,阿凉不由得心头一跳,当即握住了眼前之人的手,生怕又出了什么差池。
“您没事吧。”
被阿凉这一吼,江绪宁也算是彻底清醒,下意识的躲开,看着满地的痕迹,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我没事。”
江绪宁掸了掸身上被飞溅的药渍,雪白的皮毛上,那污迹尤为明显,未待阿凉再开口,他便先一步撑着榻边的扶手起了身,然或许是起的急了,还未待他站定,下一刻他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当即腿一软,便又狠狠的跌了回去。
“虞公子?”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这让江绪宁感到有些诧异,直到一旁的阿凉忽的惊呼。
他下意识的抬头,一入眼的便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