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一次,九王爷三年归城,陛下“用心良苦”,第三日就将他赶了出去。那时起,九王爷才学精了,隔几月回王城看侄子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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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前,叶无言从阴暗巷子中察觉身后有异,几个快步甩掉了身后尾巴,行至空旷处,找有灯笼及打更声的大道走。
命运使然,他安然无恙回到宫中。
宫门紧闭,高耸红墙外,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骤响。
一个壮硕高大的男人,力抡一把银光巨斧,将一行人的头颅砍碎,分外有重量的身躯横飞出去,撞碎身旁薄木院门。
街巷间听闻这声“哐当”巨响,十户人家灭了九盏灯,狂吠的狗都被主人拴紧嘴筒子,眼珠布满血丝,紧张忐忑地听巷子里的脚步声。那唯一一盏亮着的灯,便是方才被一击丧命的可怜行人。
是个低沉的沙哑的男人声音,哼一曲悠扬的歌,听不清词句,却异常惊悚。
铁物呲呲啦啦划在石地板上,是巨斧!猫妖案的凶手又来杀人了!
可他们并非是“死”字街的,难不成猫妖占据了冤案书生的身体,发泄暴欲?
家家户户团抱在一块,听着彼此猛烈跳动的心脏,冷汗淋漓,吸气呼气,不敢私语。
“砰”又一具肉.体被击碎的声响,这次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隐隐约约听到近乎呻.吟的求饶。
兔死狐悲之感直击灵魂,剩下几户人家,不知在脑海中回想了几辈子功德,企图天空快快亮起,饶他们烂命一条。
花楼雅间内。
“哟喂,谁这么有胆量冒犯您?”
一个身材纤弱的高挑美人,心疼地替苏十三宽衣解带:“嘶,踢的、掐的,没一点收劲儿,您把他欺负狠了吧。”
苏十三的衣袍上清晰印着几只鞋印,还不许下人替他更衣,专门带着印渍张扬逛街。
甚至带到青楼和相近的男宠炫耀,苏十三摩挲美人英朗的面容,得意道:“一只不听话的石心兔子,好玩极了。”
若不是三哥刚警告过他,在谋反大事尚未尘埃落定之前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他早就把叶无言强行掳回府中亵.玩了,不过三哥那边也在加紧,要不了多久,王座便会换人来坐。
至于对他大哥的便宜儿子没甚怜悯,弱肉强食,本该如此。
那美人吃醋,装作推他胸膛:“王爷是嫌我功夫不好?”
苏十三揽他入怀:“美人多虑,哪会嫌你,女人都没你身上软。”
美人意会,与他手臂交缠,“唇枪舌剑”。
室内嘴里勾起啧啧水声,美人强撑着胳膊,朦胧醉眼,献上一杯茶:“呼,王爷,这春茶助.兴。”
苏十三早已而立之年,早先过度纵.欲,损耗的厉害,近年来都靠服药助兴。
苏十三兴头正好,一饮而尽,欣赏身下美人面红耳赤,竟比往常还要耐.久。
两具男人的赤.身.裸.体纵意驰骋,舒爽如常。
苏十三并未发现,自己的心跳比往常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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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脚步声走远了,直到天边照亮,早过了上田除草的时辰,都没人敢出门看一眼。
有人走动好友,见到血腥场面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一户大胆的户主,和家人搬走院门处顶门的重重阻碍,拉开数条门栓,推门偷看。
对门一条巷子,三户大门前血肉模糊,碎肉横飞,一块黏连头发的皮肉,飞挂在门前旺宅的桃花树上,一朵朵粉色宛如溅上斑驳红意,红火得惨然。
桃树主人昨日还说,等今年结了果,挨家挨户送一箩筐桃果尝鲜。
世事无常,那无头男尸被用麻绳高挂在门前,另两家悬的则是男尸的妻儿,亦全是无首凶尸,自脖颈的干涸的血液流满全身。
三顶大小脑袋惊恐地圆睁双眼,随意散在巷子角落,口中大大垂掉长舌,五窍流血,凡人估量的惊惧怨气。
三具尸首血流尽了,尸体和衣裳硬邦邦的,被一根粗麻绳高吊,僵硬煞白的皮肤,凶戾粗糙的斧头断口。
这分明是书生的死法!
看到凶案现场的所有人双腿打颤,呕吐不止,接连数年噩梦缠绕,恍若大病一场,伤了根基。
日头正盛,街口罕见的没有聚集过多看热闹的百姓,只剩几个胆子大的。
见惯死法的府兵都冷汗直流,抖着手强撑着把三具尸首落下,盖上白布抬走。
他们没注意,人群中有个浪荡高大的男人,毫不在意地转了两遭,扭头回了花楼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