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的那一刻我立马就清醒了,无尽的喜悦冲击着我的内心,我的心脏砰砰乱跳。我带着此生最开颜的笑容从床上坐起,身下的扎实触感让我感到无比真实。
灰色的床垫,淡紫色的空调被,还有跪起来就会让我撞到头的白色天花板。我躺在睡了十余年无比熟悉的上床下桌,不禁出声大笑出来。
一门之隔的客厅传出来母亲将餐具摆在餐桌的声音,父亲应该是听到我的笑声,他着喊我的小名:“大清早笑什么呢,快出来吃饭”
“来啦~”快乐的情绪感染全身,我拉长着荡漾的尾音爬下床,扭转门把手打开,“老爸,你都不知道我昨天做了个什么…”
梦。
客厅大得吓人,吧台酒柜环形沙发,无论哪一件都不是我们家会选择的奢侈家具;美国队长和黑寡妇坐在白色沙发上分享三明治,鹰眼站在电视前玩着vr飞镖游戏,浩克和雷神勾肩搭背在一旁旁观,钢铁侠站在落地窗前举着一杯看不出种类的洋酒。看着门外的场景,我的心跳停了一瞬。
下一刻,他们统统转身看向我。
“老爸?这个称呼可真是有够奇怪的,虽然算年龄差你的确能当我的女儿…”钢铁侠端着酒杯朝我走来,他的棕色眼睛在窗外晨光的照射下像是琥珀。
“别过来!”我转身冲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之后按下门把手上的锁扣。
他们进不来的,我想。而下一刻我又看向身后这扇门,棕色人造木,一点也不隔音,小时和父亲吵架锁门时他一脚就将门踹掉一块碎木片。
这样的空心门和简易锁怎么可能挡得住复仇者联盟呢。
我丧气地背抵着门板缓缓坐下,瓷砖的冰凉感让我感到虚假,我低头把脑袋挨在膝盖,双手环抱双腿,将我自己紧紧拢起。
“甜心,你怎么了”
“贾维斯,告诉我埃斯佩兰萨的状态”
门外不断有清晰的说话声传进来,曾经的我多么希望能够做这样一场梦。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
可我丝毫没有“这是个美梦”的错觉,我只是小口小口,紧促地呼吸着。
一滴,两滴,液体从眼眶落下打在我的手肘,顺着流下滴落在我的脚踝。然后水龙头被彻底拧开,我的眼泪没有停顿、顺畅地沿着脸颊淌下,浸湿了膝盖处。我穿着最喜欢的一套睡衣,膝盖那里有两只单眼wink的泰迪熊。
现在,淡棕色的它们被水浸染成深棕色。我看着它们,继续小口小口地抽噎。
这是一个梦,你在做梦。我在心里喊着自己的名字,这样告诉自己。
可我不知道我要不要醒来。心里的我这样回应我。
如果睁开眼还是白色的床呢?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家。我和心里的我一样迫切地想要回到硬硬的小床上。
我定了定心,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身下是既不柔软也不发硬的触感。我盯着天花板,昏暗的灯光让我分不清那是白色还是浅灰色。它很高,并不是跪起来就能磕到头的距离。室内昏黑的幻境让我觉得它离我比实际距离更远,就像我离家一样远。
我想回家。
“滴、滴”我知道那是夹在我手指上的,生命状态监测机器发出的声音。我又在医院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