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休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嘈杂起来。齐然慢吞吞地收拾着桌面上的习题册，余光瞥见陆昭靠在教室后门，手里转着篮球，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好学生，动作快点。"陆昭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同学听见，"再磨蹭午休时间就没了。"

齐然感觉耳根发烫，迅速把最后一本书塞进抽屉，低着头快步走向后门。他能感觉到教室里投来的好奇目光，尤其是姜木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非得这么大声吗？"走出教室后，齐然压低声音抱怨。

陆昭把篮球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怎么，和我走一起很丢人？"

"不是..."齐然语塞，转而问道，"你说要讨论数学竞赛的事，去哪说？"

"跟我来。"

陆昭领着他穿过走廊，拐进了一间空教室。这间教室似乎很久没人用了，桌椅上都积了一层薄灰。陆昭随手拉开两把椅子，用袖子擦了擦："坐。"

齐然犹豫了一下："我们不该在图书馆或者..."

"图书馆现在挤满了人，"陆昭打断他，"而且你不觉得这里更安静吗？"

确实，这间教室远离主教学楼，窗外是学校的后花园，连蝉鸣声都显得遥远。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束中缓缓浮动。

陆昭从背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推到齐然面前："我查了往年的竞赛题，发现团队赛最常考的是组合数学和数论。"

齐然翻开资料，惊讶地发现每一页都有详细的批注和解题思路，字迹虽然潦草，但逻辑清晰，甚至有些解法比标准答案更简洁。

"这些都是你写的？"齐然忍不住问。

陆昭靠在椅背上，歪头看他："怎么，不像？"

"不是..."齐然低头继续翻看，"就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准备。"

陆昭轻笑一声："你以为我只会打架闹事？"

齐然猛地抬头，正对上陆昭深邃的目光。阳光从侧面照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齐然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赶紧移开视线。

"我没那么想。"他小声说。

"开个玩笑。"陆昭伸手翻到资料中间一页，"这道题很有意思，你看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两人沉浸在数学题中。齐然发现陆昭的数学思维异常敏捷，有些题目他甚至还没完全理解题意，陆昭就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等等，"齐然按住陆昭正在写公式的手，"这一步是怎么推导出来的？"

陆昭的手顿了一下，齐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突兀。他赶紧缩回手，却看见陆昭嘴角微微上扬。

"这里用了容斥原理的变体，"陆昭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看..."

他凑近齐然，在纸上写下详细的推导过程。齐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这个距离近得能看清他耳后的一颗小痣，和颈侧若隐若现的青筋。

齐然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题目上，却发现那些数字和符号全都变成了模糊的墨迹。

"懂了吗？"陆昭问。

齐然胡乱点头："嗯，懂了。"

陆昭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了："你根本没懂。"

"我..."

"没关系，"陆昭的声音出奇地温和，"我再讲一遍。"

这一次，他放慢了语速，每一步都解释得很详细。齐然终于理解了其中的奥妙，忍不住赞叹："这解法太巧妙了！你怎么想到的？"

陆昭耸耸肩："直觉吧。数学对我来说就像..."

"像什么？"

"像打架。"陆昭露出一个痞笑，"看到题目就像看到对手，你得找到它的弱点，然后一击必中。"

齐然忍不住笑了："这比喻真奇怪。"

"但很形象，不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午后的阳光洒在他们之间的桌面上，将那些数学公式镀上了一层金色。

正当气氛融洽时，教室门突然被推开。陈轩和几个男生站在门口，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们。

"哟，躲这儿约会呢？"陈轩阴阳怪气地说。

齐然瞬间僵住，感到一阵热血涌上脸颊。陆昭却神色不变，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