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走出去,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的南应无就站直了,与他四目相对。
宋病生愣了愣,还是决定把刚刚班主任传达的意思说给他,接着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需要颜料笔和调色盘,其余的都不需要。”宋病生张了张口,觉得自己前不久刚与南应无说完那种话,再叫他的名字有些不合适,就索性换了句称呼,“班长,还得麻烦你帮忙去买。”
谁知南应无只是看了他一会儿,一言不发地就走了。
宋病生没懂他唱的这是哪出,连忙跟了上去,说:“诶我说班长,你听到我说话了没?”
他这话刚一出,南应无就停下了脚步。宋病生没看路,整个人撞到了他身上,弄得鼻梁都有些发痛。
“靠,你干嘛突然停下啊,还好我鼻子是真的,要是是假的现在就掉了。”
南应无回过头复杂地看向他,很是没头没尾地说:“我不叫班长。”
宋病生愣了一下。
他把南应无这话在嘴尖琢磨了一会儿,愣是把这话里的个中含义全琢磨了遍,这才笑起来,说:“那行,南应无,麻烦你去帮我买颜料笔和调色盘,可以么?”
“我也不是跑腿的。”南应无淡淡地说,“要买的话,你得跟我一起去。”
宋病生“啧”了一声,说:“那算了,太麻烦,我也不想淋湿我的鞋子。”说完,就要转身往教室那边走去。
然而南应无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宋病生蹙起眉,说,“我说了不用了,南应无你没听见么?”
“没听见。”南应无顿了顿,又说,“你要是怕淋湿鞋子,我可以背你过去。”
操,开什么玩笑。
虽然这种话很动听,但不应该是在学校这种读圣贤书的地方说出口吧。
宋病生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山路十八弯,他本来还想说些别的鬼话活跃一下这尴尬的气氛,然而他抬起头看着南应无的模样,对方压根不像是在开玩笑。
宋病生觉得南应无这样子很傲慢,很狂妄,很让人气愤。
他觉得也许南应无只是这辈子没被人这么不给脸面的拒绝过,于是有些恼羞成怒,想要让他低头认错。
宋病生心里淡漠地想,至于么?
但他也最多只是在心里这么想想,他盯着南应无的眼睛片刻,最后终于还是屈服于南应无的淫威之下,说:“那好吧,你等下,我去拿伞。”
“不用。”南应无说,“我带了伞。”
宋病生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上拿着一把已经淋湿了的伞。
他只好跟着他一同下了楼,往便利店那头走去。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大雨瓢泼,就像天上有仙人在不断地往人间倒水一样。宋病生看着这骇人的天气,还不忘询问南应无,说:“南应无,你这伞大么,能盖住两个人么?”
他刚一说罢,南应无就将他手里那把大的出奇的伞撑了起来。
宋病生:“......”
行。
他见这个话题结束了,脑子里又蹦出下一个话题出来。
“诶南应无,平时你们出门要是下雨的话,是不是都会有人给你们打伞?我现在让你给我打伞,是不是太逾矩了,会不会折寿啊?”
南应无回答说:“不会。”
“什么不会?是没人给你们打伞,还是我不会折寿啊?”
南应无说:“都不会。”
宋病生“啧”了声,他算是发现了,南应无这人就是惜字如金,让他多说半句话都会让他死了一样,不由得有些生气来。
“南应无,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没听出来我在尽力跟你找话说么?还有,你能不能慢点走啊,我鞋子全湿了,裤脚也湿了。”
他这语气里带着无尽的烦躁与恼意,弄得南应无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撑着伞看向他。
宋病生站在他旁边,手插在口袋里,明显就是有些生气了。
南应无静了静,跟他说:“对不起。”
猝不及防听见这声道歉,宋病生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
他有些讶异地看向南应无,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道:“你脑子出问题了啊?”
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对劲,赶忙找补道:“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我知道。”南应无无情地打断他的找补,说,“你不用解释。我们快点去便利店吧,待会要上课了。”
说完,就已经转过了身。
宋病生看了他一会儿,许久之后,才闷闷地回答,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