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路修远才意识到,自己玩脱了。
“你别哭啊……”男人语气慌乱,“我其实没事。”
路漫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声地抽泣:“你刚刚痛得眼睛都失焦了,还嘴硬。”
“真没事。”他抡起胳膊就要给女孩展示。
路漫漫摁住了他的手:“别乱动,我给你喂苹果。”
一听这话,原本试图起身的男人又默默地躺了回去。
她拿着牙签刺起一小块削好皮的苹果往人嘴里送。
路修远有些别扭,不过只犹豫了三秒,还是张开了嘴。
都累了这么多天,好好享受一下也不为过吧。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服务。
“你最近为什么老躲着我?”他咬着可口的苹果,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我没有躲你,只是因为我很忙,你也很忙。”她眼神躲闪,不敢看人。
“小骗子。”他语气中没有任何责怪,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要不是这次我手受伤了,我还真的会以为你是个小白眼狼,明明很在乎我,为什么要躲呢?”
路漫漫放下手上的牙签,撇过头:“外面那些人怎么传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个人工呼吸的视频在当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即使后面路修远特意让人把所有的视频下架,也堵不上众人的嘴。
“你们学校的人也在讨论这件事吗?”他敏感地问。
路漫漫点头:“嗯。”
路修远其实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不过他觉得实在是太荒谬,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还真的信了。
“别人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是怎么想的。”路修远伸出左手摸了摸她的头。
路漫漫有些惭愧:“我或许是在乎的。”
路修远手指一顿,不解:“那你还让我去你们学校扮演暴徒?不怕他们议论得更起劲吗?”
“一码归一码。”她低头。
只有用路修远的名义去说,学校才会在乎防暴演练的事情。
上一世因为疏忽,才导致那么多老师和同学在那场绑架案中丧生,得未雨绸缪。
她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的声誉去独善其身?
见路漫漫不愿意多说,他便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用左手捏起牙签刺起一个苹果,喂到她嘴边:“别苦着个脸,吃个苹果。”
柔软的唇触碰到苹果,她慢慢张开嘴咬了下去。
“这就对了,该吃吃该喝喝,剩下的交给我解决。”男人笑着挑眉,“甜吗?”
“甜。”汁水在口中化开。
路修远又咬了一块,绽开笑容:“我也觉得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比以前更爱笑了。
从前他似乎和林牧一样,天天受仇恨的折磨,日复一日地将自己囚禁在无边牢笼。
可某一天有人拿着钥匙把它打开,告诉他其实除了仇恨,他还可以拥有别的东西。
可以拥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
当陈可再次踏进这个熟悉的别墅时,内心是恍惚的。
从路修远的那次生日宴会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
说好的免费做家教补习,最后路漫漫还是坚持付了钱。
那个专属于她的拖鞋还在原来的位置,钥匙转动时的声音也十分的顺耳和熟悉,仿佛都未发生改变。
但她明白,其实一切都变了,是时候该做个了断。
“陈老师?”路修远见到她略微惊讶。
“嗯。”陈可点头,不安地抓着挎包的带子。
“坐。”男人抬下巴示意,还以为她是继续来做家教的,“漫漫去外面拿东西了,你可能得等一会。”
路漫漫听说路修远过几天就要去云洲城邦边境执行任务,神神秘秘地说要送给他个好东西,还不准他或者让别人去拿,非要自己去。
“上校。”她语气疏离,不似以往,“我不是来找漫漫的。”
路修远看了过去:“那你这是?”
“我是来找你的。”陈可坚定地看着他,没有躲闪,手心里还死死地拽着钥匙。
路修远挑眉:“哦?说来听听,我正好也有事情想问问陈老师。”
“漫漫是个好女孩,她不应该陷入一段畸形的关系里,哪怕是被迫的。”
此话一出,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两个人对视着,各怀心事。
客厅里只剩下挂钟的走动声,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