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的奇妙之处,往往在于它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总在不经意间偏离人们既定的轨道,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祝英台这辈子没了外祖父的荫庇,一切都得靠自己奋力争取。她满心期许着能通过参与文会,结识一众青年才俊,寻觅到一位身登高位且对她死心塌地之人,借此实现高嫁的梦想,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然而,自身实力的欠缺让她在这条路上举步维艰,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始终不得章法,每一次尝试都像是撞在南墙上,头破血流却依旧迷茫。
上辈子,马文才的母亲和青梅桓秋皆早早离世,加之他又意外失去记忆,这一系列变故使得他这辈子对亲情与友情格外珍视,将母亲和桓秋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残酷的现实是,若想护亲人周全,马文才就必须全身心投入到自身的成长与奋斗之中,在权力与地位的角逐场上奋力厮杀。如此一来,他便陷入了两难之境,精力的有限让他难以在守护亲人和自我发展之间寻得完美平衡,常常顾此失彼,满心疲惫却又不敢有丝毫懈怠。
桓秋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过,又长了一肚子见识,心怀天下,渴望在世间留下属于自己的深刻印记。但无奈的是,整个社会被陈旧的观念所禁锢,对女子充满了偏见与束缚,绝不允许女子为了自身的发展而抛头露面。在世人眼中,女子就该深居闺阁,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可桓秋不甘心。
梁山伯,心中牵挂着家中寡母,一心想要实现母亲的梦想,将衰败的家族重新振兴,恢复往日氏族的荣光。然而,现实却如同一堵冰冷的高墙,横亘在他面前。他既无人脉资源可供利用,在权贵云集的社交圈中孤立无援;又缺乏金钱的支撑,难以打通向上攀爬的道路,甚至为了生计,时常在同窗间占些小便宜,以此勉强维持。内心深处,巨大的压力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让他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喘不过气来。久而久之,这种压力竟悄然改变了他的情感取向,他发现自己对同性产生了别样的兴趣。这并非如他人所云那般,是喜欢一个人恰好对方是同性的偶然巧合,而是在这无尽的压力之下,他在同性身上找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理解与慰藉,仿佛只有同性才能真正体会他内心的煎熬与挣扎。
在这段日子里,梁山伯仿佛置身于一片阴霾之中,内心被不安与愤懑充斥得满满当当。他敏锐地捕捉到祝英台看向马文才时眼神中的异样光彩,那是一种他从未在祝英台眼中见过的倾慕之情。每当祝英台提及马文才,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的那一丝难以察觉的倾慕,刺痛了梁山伯的心,让他醋意大发。
梁山伯迫切地想要与祝英台坦诚相对,带着内心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渴望知晓祝英台内心真实的想法,更期望两人能够回到从前那段无忧无虑、单纯美好的时光。这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为学院的小径铺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梁山伯瞅准祝英□□自一人的时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快步走到她面前,带着一丝急切与不安,“英台,我感觉你近来有些不同,总是提及马文才,你……”
祝英台听闻此言,眼神瞬间闪烁不定,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避开梁山伯的目光,随后强装镇定,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山伯,你想得太多了。我不过是觉得他才华横溢,在文会中的见解独树一帜,值得我们去探讨、学习罢了。”
梁山伯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如同被刻上去一般,显然对这个回答极为不满。他还欲再追问,祝英台却像是突然被点醒一般,猛地一拍脑袋,故作焦急地说道:“哎呀,我忽然想起先生布置的课业还未完成,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可要挨罚了。”说罢,便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脚步匆匆,迅速逃离了现场,只留下梁山伯独自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祝英台离去的背影,满心的疑惑与失落愈发浓烈。
然而,梁山伯不死心,祝英台不敢讲,她现在是男儿身份,哪里敢随便透露。每一次,祝英台都像是提前准备好似的,用各种理由敷衍过去。有时说要帮同窗处理急事,有时又借口身体不适。梁山伯心中的不安与愤怒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他不明白,曾经与自己无话不谈的祝英台,为何如今变得如此陌生。要是知道后来的事情或者是有后悔药,祝英台也许会选择告知梁山伯真相,但是现在,一切向着与祝英台预期以外走去。
祝英台这边,心情是糟糕到了极点。她绞尽脑汁,在文会中刻意表现自己,或是吟诗作画,试图展现自己的才情;或是高谈阔论,想要彰显自己的见识,一心只为引起马文才的注意。然而,马文才对她的种种努力却视若无睹,始终对她不冷不热。每次回应,也只是礼貌性地说上几句,随后便将目光转向别处,仿佛祝英台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祝英台见状,心中满是不甘,为了刺激马文才,她故意与其他公子哥亲近互动,举止亲昵,试图以此引起马文才的嫉妒。可马文才对此似乎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不为所动。祝英台心中那满满的期待,就像一个个美丽的泡沫,在现实的冲击下,一次次被无情地戳破,只留下满心的失落与绝望。在这种极度失望的情绪下,她与梁山伯相处时,态度也变得忽冷忽热。心情愉悦时,还能与梁山伯有说有笑,回忆往昔的美好时光;可一旦想起马文才,便立刻陷入沉默,对梁山伯的关心与问候也变得爱答不理,如同换了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