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喝得太急呛到,喝进的大半水咳出来,有小股窜到呼吸道,郭呤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抬手胡乱抓挠。
“哎哟,小心点。”喂她水的人将碗撤到身后,见她咳得下一秒就要断气,放下碗扶着她侧身给她拍背。
夹在气道的水被拍出来,郭呤这口气才顺下,翻着白眼躺下,精疲力竭地闭上眼。
来人见郭呤躺下,取下被她体温烘得半干的布出了房门,半响回来将再次浸透水的布条重新覆在她的额头,捏紧被角,端上底层一层薄水的碗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郭呤如同陷入沼泽的困兽,在极冷极热交替中奋力挣扎,躺在床上不安地转动身体,哪个姿势都让她难受。
汗液顺着毛孔散发,郭呤急促的呼吸转为平缓。眼睛像被糊了一层胶,一束浅浅的亮光刺痛了她掀开一条缝隙的眼睛。
过了好一阵,郭呤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后背,尤其是臀部至大腿火辣辣的疼。难道是之前被那内监打伤了?
郭呤抬眼,入眼是一片灰黑的屋顶,深色的房梁横架在她的正上方。
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件深蓝色薄被,挪动手指,身下是一张粗布床垫。
床的右侧是几个大木箱,床头有张凳子,床脚的窗面透出淡色亮光。
郭呤记忆还停留在她又一次进入舱体,淡绿色的液体浸泡她全身,再一睁眼就是这里。
这是哪?房间很朴素,但绝不是那座破败的宫室。
撑着绵软的身体坐起身,郭呤盯着自己鸡爪般的手,露出一丝苦笑。很好,这次是人了。
想到之前的身体应该已死去,郭呤心中一紧猛地站起身,眼前发黑,向前栽倒。
屋内的声响惊动了屋外的人,一人急匆匆地走进房间,见到的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郭呤。
“哎呦,这是怎么了?”那人摸上郭呤的人中一顿猛掐,见郭呤半睁开眼这才松手。
他不甚高大的身躯费力地架起更加单薄的郭呤,边抱怨边将她扶到床上躺下。“你说你,有什么冤屈都过去了,何必这么犟,好容易挣出命来,何必糟践自己呢。”
耳边是那人喋喋不休地唠叨,郭呤头又疼起来,她粗喘着气,哑着嗓子叫道。“水,给我喝点水。”
那人将郭呤安顿好,干燥地手扶上她的额头,见热度退下,重重叹口气,给她端来水,喂她喝下去。
“够了吗?”一碗下肚,那人又问。
郭呤点点头,抬眼看向那人,背着光只看清对方略显圆润的身材。
“主子仁慈,肯你养好伤再挪,可不要再糟践自己。”郭呤又听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