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寄北沉声道:“丰隆,你跟我走。其他天选子、林琅,跟着少主。”
决战在即,用人且需防范。丰隆与赵如意若生反心,许慕臻压不住,那么所有人就都落到许寄端手里,成了丰隆的进身梯。丰隆不似玄冥忠贤,惯会审时度势,看紧了才好放心。
丰隆不满:“我女儿刚刚死里逃生,万一遇到危险谁担着?”
赵如意没听出弦外之音,“阿耶,你信不过女儿的功夫吗?这么远、这么危险的路我都走下来了!”
“那是你运气好!许寄端嫉恨如儿,我的如儿,谁能保护你啊?”
“女儿能自己保护自己。”
“反贼里有的是高手,比方说姑射,她就不是吃素的!你的功夫比不上少主,碰到高手怎么办?”丰隆痛心疾首,“谁保护我的如儿?”
众人先后听出丰隆的意思来,他向教主求一个承诺,也是为女儿牵红线。
“吵什么?”许寄北听出他的腔调,“少主会保护赵四,有什么危险让臻儿冲在前面。”
赵如意这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偷偷瞄了眼许慕臻,双颊漾出暖光,可又瞧瞧慕适容,后者与许慕臻的关系是摆在明面无视不了的。
慕适容读着地图,想看出什么来,看得上面字都懈了,才把装样子的地图丢下。
许慕臻知道丰隆故意挑唆,也知道父亲一是气小容不随队行动,二是要在此时笼络丰隆,所以为之。但小容怕不是要恨死他。
当夜,他想同小容说几句体己话,却发现她将内屋的门上了锁。
无不斋从不锁门,三老管家宽松,那时他和小容同居一室,中间隔道帘子便成,眼下这道门锁完全是锁给他看,锁给他不让进的。
许慕臻心里又有些活泛,她是生气,但总归心里有他才会吃醋。
许慕臻站在门外低声问:“是父亲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我的心你不明白?”
“不明白。反正我们也分开了,你的心爱搁谁身上就搁谁身上,我不需要明白。”
“我搁谁身上了?我比你信誉好多了吧?我可没订过三次婚。”
他一句话插到慕适容心窝上,里面彻底没了声音。
许慕臻阴阳怪气地说:“赵四确实漂亮,又追我,你说得对,我明天就去和她好!”他重重砸了下门,大步走开了。
慕适容躲在门后,仔细听不见一点动静,再向窗外看,想是人已走得没了踪影。她是做定主意听从母亲的遗愿,可真有别人要抢走她的慕郎,她又像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浮木一样。
她好一会儿唉声叹气,又不肯死心,悄悄开了道门缝向外瞥。
第一眼,便看到一颗眼珠子。
“哎呦!”她吓得捂住心口。
门后闪进一道迅猛的黑影,上来就要抱她亲她。
“你放开,放开,你刚才什么都不说,现在来找我做什么!”
许慕臻定定看着她:“你呢?开门找我做什么?”
他的神色养着深情的蛊,望一眼就能让人中毒。
慕适容站到一边去,“你不也默许了保护赵如意吗?”
“现在饮牛津大乱,我只能顺势答应,以免丰隆长老内讧。再说我只是答应保护她,武功比我的低的人,我当然义不容辞。”
“你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吗?”
许慕臻低下头,呼出口气。
“我只想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允许你进我屋子,我们分开了。无不斋你也不要再来。”
“无不斋是我师父的故居,我比身为徒孙的你更亲一层,你凭什么不允许我来。”他的口吻异常冷酷。
“你这时候说分开说到正点上了,饮牛津乱了,我不配挽留你,分就分。”
终于从他嘴里听到放她自由的话,却让慕适容眉心一痛。
“但是好了这么些年,是不是该有个告别的样子?”
许慕臻没看到她反驳,不规矩的大手游过她敏觉的地带,将人笼在怀中索吻。亲到情潮高涨难以自禁,他不舍地放开女子。
“我明天就走了。”许慕臻眉眼压着笑看她,浅笑很凉,“你死都不肯原谅我,假如我死呢?”
他没有等少女反应,阖上门出去了。
“万事小心。”慕适容来不及说,室内已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