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孟如珠醒了,就在房中听管家清点昨日的礼单。
不同于当初与方月寻成亲,秦庸是朝中的一品大将军,身份贵重,又有圣旨赐婚,朝廷上的官员和王孙贵族都给足了面子,呈来诸多奇珍异宝。
只是孟如珠从小被娇宠着长大,什么宝贝没见过?视线略扫过几回,就颇有点兴致寥寥,让管事收好放入库房中,再挑几件送到侯府给孟回昼。
管事应了声,正要叫人把东西抬走,孟如珠忽而瞧见个很奇怪的东西,出声说:“等等……”
“那是什么?”他困惑地眨了眨眼。
管事捧了礼盒过来,道:“小侯爷,是几枚羊脂玉雕刻的酸枣。”
孟如珠从盒中取出一枚,放在掌心里看了看,见玉质温润,白中缀红,雕刻的纹样精细,是上好的名家之作,只是……酸枣?
“谁送来的呀?”他越发不解。
管事对了对礼单,回话:“小侯爷,是淮安王——六王爷差人给您送来的。”
孟如珠赶忙把那玉酸枣丢回盒子里,抱怨道:“怎么是他呀……他来给我送礼作甚?”
六王爷是皇上最小的胞弟,今年不过二十一岁,与孟如珠小时候在国子监同一个学堂里上过几年学,勉强算是熟识。
据说今年开春,皇上吩咐他去江南寻找名贵花卉,带回宫中栽植。那家伙便在江南躲懒偷闲许久,近日才带着几马车的花种回来呢。
“他这是什么意思?”孟如珠有些生气:“又不能吃,他让我摆在哪儿好呢?”
管事:“小侯爷,既是送来的礼,也不能退回去……”
孟如珠啪地一声把盒子盖上:“那丢进库房里,我才不要看见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分明就是捉弄他!
楚望钰这讨厌的家伙,从前在学堂里时就爱欺负人,孟如珠见了他都躲着走,却总还是能被他寻出来,长大后交集虽少了,但每次宴会必能碰见,也就这段时日清净了点,怎知道楚望钰又回来了?
“他怎么不干脆一直留在江南好了!”孟如珠郁闷道。
秦庸很早便起身上朝去了,孟如珠独自在房中用了早膳,一抬眼,又看见林白端着净手盆进来。
过了这段时日,林白额上的伤已经好了,但还是留下极淡的疤痕,他用鬓发遮挡着,不仔细瞧就看不出来,仅有在孟如珠面前需要借这伤来温存片刻。
“小侯爷。”林白垂着脖颈,将手盆放下来,半跪着给孟如珠理好衣袍,又拿湿帕给他擦了手。
动作时,少年隐蔽地朝孟如珠脸上看了几眼,见孟如珠面容白皙平常,一双眼眸乌凌凌的,丝毫不见疲态,不由得有些奇怪。
难道昨夜,小侯爷和那秦正君并没有……
思及此处,林白咬了下唇,止住思绪。
从前他以为方月寻出身贫寒,当了正君后没有依仗,或许不敢对小侯府的事务干涉太多,怎能料到方月寻竟是那种冷傲的性子?还得他故意磕破了头,才令孟如珠与这人和离。
而秦庸毕竟是孟如珠的旧识,林白也知晓,甚至见过许多次面,觉着除了孟如珠,秦庸对其他人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