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桐州仍在运转,写字楼灯火通明,绕城湖倒映着斑驳光晕,凉凉夜色中不时传来鸣笛,连拂面的风里都带着冬天的燥味。
火星燃到烟尾,许从严掐了烟回到屋里。
趁着手头空闲,他刷新下网络媒体,这几天钟一的八卦热度消减,取而代之的是罗志平夜会泰国嫩模的抓马照片。
算是给对方一点小小的反击,但许从严更希望罗志平能到此为止。
许从严靠在沙发上刷了会手机,不知何时睡着了,直到被钟一的开门声吵醒,许从严惺忪着眯开眼。
“严哥!”
客厅落地灯打着昏黄的光,凹陷的沙发上歪斜着人影,钟一见状动静立马小了,他蹑手蹑脚地拎着拖鞋来许从严身旁。
以为许从严没醒,钟一悄悄帮他盖上毛毯。
“回来了?”冷不丁的,许从严抓住钟一手腕开口说话。
钟一浑身一抖,拍掉许从严的手骂:“神经病啊,吓我一跳!”
“不小心睡着了……”许从严起身把钟一按回怀里,“太累了,最近。”
钟一埋在许从严颈间,闻着他身上混杂的烟草和木质香调,安心舒适不少,他说:“我饿了,想吃夜宵。”
“嗯?”许从严以为听错了,“这个点,你确定要吃?”
“偶尔放纵一下,今天就吃了碗沙拉,起得又早……”钟一瘪了下嘴,越说越委屈。
许从严听不得一点,二话不说打开外卖软件,“炸鸡?米线?烧烤?想吃什么还是都来点?”
钟一是真的饿了,光听报菜品就开始咽口水,他朝许从严眨眨眼睛,大言不惭地说:“吃都吃了,再帮我叫杯奶茶呗。”
“你明天不上镜吧……”许从严委婉地提醒他,“晚上吃多了第二天容易水肿。”
“许从严!我今天起大早就是为了去拍你那赞助的狗屁场地!”钟一现在听不得一点忠告,声色俱厉地控诉道:“时尚圈真不是人呆的,把我当牛使,中午就给我吃点草!”
许从严自动闭麦,火速买单。
等外卖的过程最为煎熬,钟一先开了包薯片垫垫肚子,躺在许从严腿上说起排练的事。
许从严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钟一的脑袋,听完问道:“这么说来,你们第六期要放大招了?”
“也不算啊,就是敏敏比较出彩。”
“也就是你愿意给别人机会。”许从严如实夸赞他:“格局大,换别人可不会乐意衬托同行。”
钟一倒真不在意这点,第二期时他就让词给央金,比起自己硬唱不适合的选段,他觉得出作品更重要。
“谢谢许老板看得起我。”钟一做作地抱了下拳,“咱们都是能成大事者。”
许从严被逗笑了,他轻轻点了下钟一的脑门,说:“哦对,何星星这次请了森布尔做嘉宾,你知道没?”
“???”
钟一薯片都不吃了,吃惊地盯着许从严,“是我想的那个森布尔吗?”
许从严用力地点点头,“是他。”
那个森布尔,蒙古族著名歌手,一级表演艺术家,九十年代末活跃于乐坛,是个大大大前辈,几十年来唱过很多主题曲,算是家喻户晓的歌手。
“算他厉害。”钟一啧了一声:“你说不会是森布尔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吧。”
许从严双手摊开,“说不准,不然他没理由掺合一脚。”
“就是……唱得不好,容易晚节不保。”钟一忍不住腹诽。
特大包薯片吃了大半,外卖陆续到达,钟一光着脚丫盘坐在茶几边,聚精会神看着狗血电视剧,一只手慢悠悠地往嘴里舀汤。
许从严撸了两把串,陪钟一看了会电视,终于受不了这逻辑崩坏的剧情,起身先去洗澡。
客厅里电视演得热闹,卫生间里水声潺潺。
蒸腾的热水从天而下,舒服的毛孔全都舒展开来,水柱顺着眉骨形状打湿许从严面部,他快速搓了把脸,接着将遮挡视线的水珠向后甩去。
谁曾想他一转头,就见钟一褪了衣衫站在朦胧水雾中。
“卧艹……你也吓我一跳!”
许从严把钟一拉到花洒下。
“不看电视了?”
钟一嗯了一声:“吃饱喝足,想睡觉了。”
水声持续,热气弥漫。
“钟儿,你好像变白不少。”
“你话太多了,许从严。”
“我说你还记得半年前吗,那时候都晒成小麦色了。”
“废话,那时候我一天打三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