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满目的菜品上了桌,亓官霂焱却不急着动筷,反而是问她喜欢吃什么。
虞妆暖打量满桌的菜肴,如实说道:“嗯……白拱鲥鱼……”
他依言夹起一块品尝。
“群仙炙……”
他又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然后问她:“还有呢?”
虞妆暖搞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但看到他用膳,自己答应陈安的事也算完成了,她又瞥了一眼桌上,答:“金玉糜。”
这道羹汤离他有些远,但能在乾坤宫伺候的岂会是普通奴婢,桌旁站着的侍者眼疾手快,忙拿瓷碗盛了一碗放在亓官霂焱手边。
他舀了一勺尝,似乎很满意,还微微点了点头。
虞妆暖纳闷,不禁问他:“难道臣妾爱吃的正巧陛下也爱吃么?”
亓官霂焱仍拿着汤匙,眼神难得带了一丝温润,“君不闻,‘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么?”
越是平日里深沉的人,说出的情话越动人,虞妆暖脸颊火热,不知该怎么回他,将脸撇向一边,却抑不住上扬的嘴角。
亓官霂焱今日铁了心要逗她般,将俊脸凑到她脸前,活像个纨绔子弟,故作疑惑地问:“朕说的不对?”
虞妆暖眼神躲避,心里骂他无赖,“臣妾怎么知道……”
她尾音拖长,略带娇嗔,勾的他心像着了火,但仍耐着性子问她:“你看朕这乾坤宫的御膳可要裁撤?”
裁膳一事虞妆暖只命人向亓官霂焱简略禀报过,亓官霂焱对整个过程都没有多问,算是表达对她这个皇后的信任,也因此六宫才意识到皇后还是有实权的,不可小觑。
虞妆暖感念亓官霂焱能放手让她去做这件事,语气又软了几分,“陛下说了算……”
亓官霂焱对她这副模样很是受用,含笑望着她,“朕让你说了算。”
虞妆暖看他心情甚好,也不怎么怕他了,说话也不再迂回,“陛下要吃不完就撤呗。”
她也不是十分当真的说,哪知亓官霂焱听了便行动,当即叫陈安把半数的菜肴撤下去。陈安聪慧,指挥着人将陛下平素不太爱吃的菜一一撤下,但虞妆暖刚才说的白拱鲥鱼那几道菜却是留下了。
正当陈安指使人将撤下的菜都端出去的时候,亓官霂焱抬首又添了句,“还有,叫尚食局以后不要上那么多菜,这些人净想着功夫拍马屁,也不变个花样,朕都吃腻了!”
陈安恭敬应下,忙带着人退出去,心里不免为尚食局的人叫屈,做这么多菜不是为了拍马屁,是前朝就有的仪制啊……
殿内恢复安静,亓官霂焱又用了几口就把玉箸搁下了,宫人见陛下用膳完毕,上前来撤席。
亓官霂焱则拉着虞妆暖坐回他批阅奏章的木案,“你今日怎么想起来来找朕?”
被他一问,虞妆暖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刚要开口,就见陈安复又进来禀报:“陛下,太史令求见。”
亓官霂焱安稳坐着,说了个“宣”,虞妆暖见有政务要处理,只好暂且告退,她刚起身,却被他拉回座位上。
虞妆暖疑惑看向他,被他拉着左手放在膝上。宽大手掌拢住她的葱指,他眼底暗光流动,嗓音有些荧惑人心的沙哑:“坐着,此事与你有关。”
与她有关?虞妆暖一头雾水,但还是依言坐下,两人挨得极近,桌案挡住两人交叠的手,却挡不住姿势的暧昧。
太史令只在踏进来时微微抬头,看见皇后也在,依规矩向帝后行礼,之后就再没抬起头来。
亓官霂焱姿势慵懒,睇了一眼案前,言简意赅:“说吧。”
太史令微弓着身子,道:“启禀陛下,臣观黄历,三天后宜归宁。”
亓官霂焱一句“知道了”,让太史令退下。虞妆暖听到“归宁”二字喜笑颜开。
“你都知道了?”他问。
虞妆暖重重点了下头,由衷地高兴,也是真心想感谢他,“嗯……臣妾是来谢恩的。”
亓官霂焱扯了下嘴角,觉得她难得如此乖顺,握着她的掌心发热,“傻瓜,谢什么,朕早就让他们准备了,只是日期未定,所以之前没告诉你。”
虞妆暖期盼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那……臣妾可以在家里住上几日么?”
“几日?”
她乌黑的眼珠亮如宝石,唇上的口脂格外艳丽,一歪头透着些俏皮,另一只手主动覆上他的手背,“陛下说呢?”
肌肤与肌肤间互相传递着温度,像另一种袒裎相见,他挑眉,“你可不是住下就不愿意回来了吧?”
她义正言辞:“当然不会。”
亓官霂焱故作思考状,“嗯……得容朕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