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文章中基本只写了丹妮尔和林羽二人相处的日常,有关琼斯夫妇的部分都没提——当然出现在这篇作文当中也不合适,不过他们二人对林羽来说意义非凡,有时她甚至希望琼斯夫妇能收她做养女。
按理说,才4岁的小女儿往家里带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而且衣衫不整,甚至明显不是英国本土人,肯定会遭到驱赶,说不好还会报警,让她小小年纪就锒铛入狱。
但琼斯夫妇没有多问,不仅收留她吃了一顿晚饭,还给她换上干净衣服——她第一次泡澡也是在丹尼尔家的三层小洋房里,头一回知道世上还有浴缸这种东西。
他们在天彻底黑掉之前送她回了华埠,并表示欢迎她持续做客。林父林母自然不愿意女儿随便跑到素不相识的白人家里,所以这么多年,林羽都是悄悄前往——顺便攒了一笔钱。
是的,在白人社区有个朋友的好处多多,不仅有接连不断的遛狗、除草兼职,当你朋友还有个在大学当教授的爸爸时,你甚至能以小学生的身份接到家教的活。
得益于华埠商会会长慷慨解囊,社区里的孩子们每个周末都必须去上华埠开设的中华文化课程,据说成立初衷是为了在外长大的华夏儿女不至于不会说中文。
但上课的老师最擅长的是数学,要求学生们必须熟背九九乘法表还有勾股定理之类的东西,最后居然成了林羽赚钱的资本。
随着她的秘密资金越攒越多,她的未来也逐渐清晰起来——照着这个速度积累下去,在她小学毕业之前应该能存够到公立初中读书的费用,读完初中再读高中,只要能混到大学学历,她就可以彻底脱离华埠,远走高飞。
所以说天无绝人之路——当林羽以为生在这种家庭翻身无望的时候,上帝把丹妮尔送到了她面前。
只是她料想不到,这个看似顺畅的升学逃离计划才刚有了轮廓,命运又给她开了另一扇天窗。
林羽从琼斯家回到华埠时,路口处居然挂起了横幅,烫金的大字用英文写着“龙舟节特别活动”——街上摆了许多小摊,道路中央甚至搭了戏台,一群人在上面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以及,她第一次在华埠见到那么多白人——往常这里几乎只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些邻居,但刚刚路过林父林母工作的那家餐馆时,竟然有许多白人顾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小姑娘,能告诉我这个东西该怎么吃吗?”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林羽回头一看,是个穿着怪异的胖女人。她戴着长长的尖顶帽,身上的袍子破旧不堪,并且打满了补丁。有着这种节俭的风范,一定和林母十分投缘。
“你需要先把外面的粽叶剥掉,我来帮你吧。”她接过还有点烫手的粽子,利落地褪去外面的包装,将内核完整地呈现在奇怪女人面前。
“真是太感谢你了!”女人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手里的食物,但好像半天也没看出来究竟是个什么,小心翼翼地咬掉最上面那个尖尖,“唔,这个口感可真神奇。”
她三两口就把一个肉粽给解决了,无视其他人好奇的注视,冲林羽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这是我第一次接触中国的食物,真是特别。”
说话间,她突然噎了一下,林羽连忙递上从琼斯家里拿回来的饮料,拯救了差点断气的女人。
“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女人顺了会气,“那么我想再问一个问题,你是否认识这条街上一个叫羽·林的女生,能带我到她家去吗?”
“我就是,”林羽有些吃惊,“但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不记得曾经见过你。”
“梅林,”女人一下谨慎起来,“那带我去个安静的地方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见对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林羽本能地树立起防御的姿态,“你就在这里和我说清楚吧。”
“但这是违法的,我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本人和你的家属——”对上女孩怀疑的视线,女人纠结了一会,还是妥了协,“好吧,好吧,请看着我的眼睛。”
“林同学,你是一个巫师。”
女人的声音在林羽脑中响起,但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对方始终紧闭着嘴唇。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新的内容又闯了进来。
“你已经被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录取了,我是斯普劳特教授。”
良久的沉默。
早些时候阿凯骂骂咧咧的那些话在耳边回响,原来她居然真的是个巫婆吗?
不,叫巫婆多难听,她可是个女巫。
没错,从华埠来的女巫。
“很高兴认识你,教授。”
她伸出手去,握住了命运为她选择的另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