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找上门去,二人相认自是又一番喜悦和唏嘘。江眠提出自己想要看诊治病,席远斟便请她在医馆坐诊。
所以这几日她便按照医馆的作息,每日辰时到医馆坐堂,酉时离开。
一开始来找她看病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多是些妇人,看些头疼脑热,或是些妇科的不适症状。
江眠也不挑,不管多小的症状,一一望闻问切,耐心询问,用心诊治。开药方时也会根据病人的经济情况,把一些方子里昂贵的草药换成不影响药效的便宜替代。
时不时地佐以针灸,病人感觉不适时她往往轻声抚慰。关键是她诊病切肤入理,药到病除。
是以没有几天,大家都知道四诊堂新来了一个女大夫,态度和善,妙手回春。一时间来找她看诊的人越来越多。
这一日早上辰时刚到,江眠做进诊间,就已有人在外面等候上了。
江眠连续看诊至天色擦黑,中午也只短短休息了一会儿用了午食,一天的时间看了几十个病人。
她站起来活动活动,踢踢腿伸伸腰,收拾好东西,回王府吃饭。
暮色四合。
清浅的炊烟缓缓升腾到空中,王府的小厨房里烟火气盎然。
江眠和元璟对坐在一张圆桌上。
没有别人,二人都不讲排场,每天晚上让小厨房做点儿吃的。
之前元璟无论多忙,晚上都会回来和江眠一起用晚饭。
江眠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所以尽管开始在医馆的工作了,也没有答应过病人或者其他大夫的出去用饭的邀请。每天晚上,她也会回到这个小院儿和元璟一起吃晚饭。
此时,江眠对着眼前的糖醋鱼、葱泼鱼等一桌子鱼肉大快朵颐。她吃得心满意足,和元璟大放厥词:“鱼就不应该长刺!没有刺的鱼真是好吃。”
她就是喜欢大口吃鱼的口感。
元璟立即点头表示赞同,“府上的厨子也是这个喜好,所以做鱼都用的是鲈鱼,刺少,上菜之前再把鱼刺去除。”
江眠心想王府的厨子可真对她的心意啊。
又觉得可惜无法把人抢回将军府,“就是那个我没能挖走的厨子吧。我真喜欢他的手艺!前几日在醉霄阁吃鱼时,他们用的是鲤鱼。味道是好,就是挑刺太过麻烦。”
听她说起在醉霄阁用饭那天,元璟的双眼中划过一抹黯沉沉的阴影,不过他很快掩饰好,不动声色道,“鲤鱼不好,吃起来太麻烦。下次再想吃鱼,就回府上吃鲈鱼。”
江眠笑着点头,手上动作不停,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嘴里,咽下后道:“这个厨子也是个怪人。我许诺多高的月钱都没有诱惑到他。”
元璟斜睨了她一眼,“留人不能光靠银钱。这位厨子有一个癖好,喜欢教主家做菜。”
哈?
江眠抬眼:“听这意思,难不成端王殿下还学厨了?”
元璟在意地观察了下她的表情,得意地挑起嘴角:“略学了几道小菜,水平尚可。”
江眠合理怀疑他在胡说八道。
堂堂端王殿下还能下厨房做菜去?图什么。
她倒是很给面子地敷衍地夸赞了几句。
元璟听着她的夸赞,耳根上渐渐爬上了淡粉色。
他斟酌了一下,矜持开口:“看在你这么期盼的份儿上,你若能做到对我的承诺,我也不是不可以做菜给你吃。”
江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嘴快地开口问:“什么承诺?”
元璟的脸瞬间黑了,他盯住江眠,身上的怨气几乎能化成黑雾扑过来吞了江眠,咬牙嘲讽道:“你答应了我不见贺南溪。这才过了几天,江小姐就忘了?”
江眠才知道他指的是这件事情。
她忍不住腹诽。
怎么还念念不忘着。
这贺南溪,在端王殿下心里到底多重要啊。
*
这一日,江眠还是照常朝九晚五地去医馆上班。
准备看完上午的病人,中午去糕点铺买些糕点吃,就看到进来的最后一位病人,竟然是位熟人。
柳蒲。
她走进诊室,还未说正事便先笑着捧人:“前几日听说四诊堂来了一位妙手仁心的女大夫,没想到竟是江姑娘。”
江眠笑着回应:“哪里,病人们谬赞了。柳老板怎么来医馆了,是哪里不适吗?”
她观察了下柳蒲的步态面色,并不像有什么疾病的样子。
柳蒲摇摇头,似乎是有些犹豫,“是我的母亲。她这几日因为一些家事愁苦焦急病倒了,现在行动不便。所以我才想着来医馆请位大夫过去看一下。”
她看到江眠以后其实有些犹豫,她只听说了四诊堂来了一份女医,却不知道是江眠。
柳蒲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她是独自做惯了生意的人,多思多虑已经刻在骨子里。
江眠身份不同于一般女医,请她回去看诊她多少有些顾虑。
毕竟家里的事情,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江眠哪里知道她的顾虑,她凡事不想那么多。此时已经快速收拾好了随身的物品工具,点点头起身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