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的竖状瞳仁里,一片猩红。
她微微转头,机械似得眨眨眼,几乎是瞬间,她便嗅到一抹不寻常的味道。
因为她的脖子上,正架着一把熟悉的刀,顺着刀刃方向前进,握刀之人居然是实弥。
“她醒了?”一声疑惑性的问候随之而来。
说话的人,正是带着猪猪头套的伊之助,此时他正跟善逸、炭治郎几人躲在实弥的身后,神情很是担忧。
“完蛋了完蛋了...”善逸带着哭腔往后缩,“千桃小姐变成鬼的话,我们都会被杀掉的...炭治郎我们快逃吧...”
炭治郎比他没好到哪里去,他亲眼见过千桃小姐的力量,那确实是他无法阻止的力量。
此刻,他能清晰地闻到千桃身上那股浓郁的恶鬼味道,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实弥先生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如果真......不死川先生一定会崩溃吧。
“实弥先生......”炭治郎鼓起勇气上前半步,“千桃小姐她......”
“千桃!”
实弥对炭治郎的呼喊充耳不闻,猩红瞳眸死死锁定千桃,嘶哑的嗓音里压抑着某种濒临爆发的情绪。
“说话!”
日轮刀的寒光再进一寸,锋刃抵住她苍白的颈侧,轻轻一压,便划开一道细小的伤口。
滴答——
血珠渗出,却在坠落前化作缕缕黑雾,如活物般扭曲升腾,最终消散在众人视线中。
“呜哇——”善逸吓得瞬间缩到廊柱后,整个人抖如筛糠。
伊之助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双刀出鞘,兽牙面具下的呼吸粗重而警惕。
对于众人奇特的反应,千桃恍若未觉,她只是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个浑身紧绷的男人。
猩红的竖瞳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夜风骤停,周遭死寂。
唯有未熄的余火舔舐着焦木,偶尔迸出几点火星,噼啪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此刻实弥浑身颤抖得如风雨中的枯叶,充血的眸孔里翻涌着比愤怒更可怕的情绪,那是恐惧,是失落,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他猛地翻转手腕,将锋利的日轮刀对住了自己的掌心。
“不死川先生!”
炭治郎和善逸顿时吓傻了。
他们的速度很快,然而,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千桃指尖抵住刀背,力道轻得像一片羽毛般,却能让那柄斩鬼无数的日轮刀难以挪动半分。
“会痛的哦,不死川先生。”
这句话像解开诅咒的咒语,让实弥瞬间呆愣在原地。
“咣当——”一声,刀刃坠地。
在所有人惊叹的目光中,实弥已经将人紧紧摁进了怀中。
他将整张脸深埋进她雪白的发间,咬牙切齿,“混蛋!你吓到我了。”
千桃怔了怔,缓缓抬手回抱住他颤抖的脊背。
“喔——”不远处的揶揄声拖得老长。
伊黑小芭内抱着胳膊倚在一侧柱子上,“不得了,不得了,某人羞羞都不背人了...”
“闭嘴!”实弥头也不抬地怒吼,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鎹鸦扑棱着翅膀,“不知羞!不知羞!”
然而,当伊黑小芭内对上千桃那双猩红眼眸时,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鎹鸦的羽毛在肩头炸开。
当晚,鎹鸦凄厉的鸣叫声划破夜空:“急报!隐柱鬼化!”
消息如同惊雷炸响总部。
产屋敷耀哉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直接碎裂,郁气攻心,张嘴就吐出了一口鲜血,滚烫的茶水混合着血液浸透了和服下摆。
——
月色如血,鬼杀队总部灯火通明。
百年来的规矩被打破,史上首次夜间柱合会议在肃杀中召开。
千桃站在庭院中央,月光为她雪白的发镀上一层柔光,她仰头看着头顶悬挂的圆月,瞳孔中血色的光晕忽明忽暗,仿佛在凝视某个遥远的梦境。
实弥像堵墙般立在她身侧,日轮刀虽未出鞘,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的戒备,暴起的青筋在颈侧跳动。
九位柱以战斗阵型扇形排开,将二人围在中心。
悲鸣屿行冥的锁链哗啦作响,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哗啦声,“不死川,你怎么可以将鬼带到这里。”
哪怕这人曾经是队友。
炼狱杏寿郎双手抱胸,气势沉沉,“嗯!她的气息比上弦之鬼更为危险,打起来,我们有难。”
宇髄天元摩挲着下颌,“出去一趟,居然华丽的变成鬼了~喔~~祢豆子2号?”
他神色依旧散漫,然而他微微眯起的眼眸里,却闪烁着警惕的锋芒。
甘露寺蜜璃摩挲着腰间的软剑,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怎么办怎么办...千桃小姐变成鬼了...
要是打起来我该帮谁啊...
啊啊啊她会不会伤害主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