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奖学金也很快发下来,得到资助的学生都很开心,陈笃清更是兴奋,还还总找机会同同学,老师说谢谢陆生给他帮助。
听者不觉有异,但陈笃清觉得这么说,他同陆定的关系就转变成了一对一,所以每说一次心里都乐一次。
乐极生贪。
斟酌后,陈笃清还是忍不住给陆定的助理打了个电话,他特地挑了陆定可能不会太忙的傍晚用餐时间,这样助理也许会把电话转给陆定听。
电话很快接起,陈笃清表明身份后,向对方说明情况,又试探地问,能不能同陆生亲自表达感谢。
陈笃清的小伎俩并没有成功。
助理阿陶应答得体,说会帮他同陆生讲,陈笃清嘴上礼貌感谢,但心里觉得这就是没希望了。
阿陶的确没有立刻把陈笃清的事汇报给陆定,他没有陈笃清揣摩出的这么多心思,他只是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半山别墅,陆母和陆定隔着一条长到可以请舞者在上面翩翩起舞的餐桌,几乎看不到对方在吃什么。但黎瑞莲无所谓,她死死瞪着陆定,坚信只要自己的眼神够狠,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向儿子表达出愤怒。
在“重塑”手串后,黎瑞莲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但没几日她又开始同陆定争执保镖的问题,要陆定将保镖撤走。陆定给安保团队的吩咐是二十四小时待命,随叫随到,陆母就算上厕所,门口都固定有人守着。
正常人被如此对待也会不舒服,更何况黎瑞莲。
陆定断然否定了陆母要取消保镖的要求,陆家仇人太多,他自己仇人更多,从母亲上下手是最容易的,他不会让别人抓住自己的软肋。
黎瑞莲像个细路仔般哭闹着说再也受不了这种日子,陆定吃下一口牛扒,又斯斯文文擦了擦嘴巴,淡淡道:“我也受不了你,但还是同你吃了这顿晚饭。”
黎瑞莲气得将桌上餐食掀翻,陆定看都不看她继续切牛扒,只平静地让一旁站着的苏姨给母亲换一份新的。
苏姨与黎瑞莲年纪相当,头顶却已经长出白发,她在黎瑞莲还未嫁到陆家前就给她做帮佣,也是陆定这辈子见过,最能忍受黎瑞莲的人。可哪怕是苏姨,这次也劝不动黎瑞莲。
黎瑞莲不仅不让人苏姨给自己换盘子,还让苏姨帮自己骂陆定不孝,赌咒如果陆定不撤掉保镖,她便绝食。
陆定终于放下餐具,看向母亲。
“家里的厨师做来做去也就这些,是容易吃腻。下周我给你找个印度厨师来。”
黎瑞莲皱眉不解,陆定道:“阿妈不是爱吃咖喱吗?我记得我当初刚回陆家,你就给我做了道印度菜,是什么来着?”
陆母有种本能地不舒服,也更加莫名其妙,陆定“啧”声,道:“Mutton Curry!你还喊我一起帮忙做,我却什么都不会,还弄伤了自己,流了一桌子的血,你就叫我出去。”
窗外一阵风吹过,黎瑞莲女士打了个冷战,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不自控地抓住手串。
陆定笑笑,起身去关窗,经过母亲身边时又忽然停下,看向她腕上手串。他顿了顿,捡起桌上牛排刀,刀锋骇人,泛着银光。陆母陡然心惊,哆嗦着往苏姨那边躲,却眼睁睁见陆定用刀划开自己掌心。
陆定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那手串。
血水浸染木珠,很快就流了一地。
“陆定!你疯了吗!你要做什么!”
陆母浑身发颤,陆定定定看着自己的母亲,神色阴沉宛如修罗:“我祝母亲,心想事成。”
语毕,他终于放开黎瑞莲,起身离开。
一边走,一边随意扯下一块餐巾包住手心。背后传出接连不停息的尖叫声,紧接着是巨大的碎裂声响,价值整套房的花瓶摔在价值一套豪宅的屏风上。陆定头都没回,吩咐佣人收拾好,不要伤到人。
他沉着脸一个人回到书房,处理公事。过了三个钟,叫阿陶进来,让他跟进东洋那边,有不确定的可以问赵哲飞。
又过了半个钟,事情交代完毕,陆定点燃香烟,深吸一口。
阿陶看看陆定手掌,小心建议:“陆生,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看下?”
陆定摇头,阿陶没有再劝,却也没有立刻走。陆定在阿陶脸上看到一丝犹豫,有点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
阿陶顿了顿,拿出张纸条,上面一串数字是陈笃清家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