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县的百姓今年过了个好年,连带着交易市场都热闹起来。
龚静秀家中祖传一门杀豚宰肉的生意,就是女郎,宰起肉来也是手起刀落。
龚静秀发现,自从安平县主来到黎县以后,生意便好做很多,这两日,肉铺子要排长队。
板油最先被抢光,买回去炼成猪油,就是炒素菜吃着也香。
龚静秀忍不住感叹,这要是放在去年过年,谁能想到肉铺摊子上一日能有这么多人买肉。
王瑛是龚静秀的老主顾。
龚静秀知道王瑛是县主府的厨娘,不过王瑛常常被跟随的家丁婢女称为王食医,龚静秀也跟着叫。
“王食医,今日想选些什么肉?”龚静秀笑的大大方方,一张圆脸看起来格外亲切。
王瑛挎着篮子,“可有肋条,五花儿?”
龚静秀赶紧从摊子底下拿出一条上好的精排,王瑛又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
王瑛其实不常出来亲自采买,但奈何今日林肆嘴馋想吃炙肉。
王瑛感叹,炙肉得用羊肉才做才正宗,而来到黎县以后,想到林肆再也没吃过羊肉,日日都是豚肉,这才亲自出门挑选。
王瑛一走,水井巷的孙匠人来买肉,龚静秀知道孙匠人是黎县唯一的木匠,之前的农具一事,将孙匠人和自己的徒弟险些累死。
孙昌心情大好,也挑了块五花儿。
龚静秀想起前几日听的一些传闻,和孙昌闲聊,“孙匠人,我听闻水井巷的有户人家没要火炕啊,如此冷的天,如何受得住?”
说起这个,孙昌表情一转,略略摇头,“昨日整个巷子都被那户人家敲了门,但没一个人开门。”
龚静秀就爱听这些个八卦闲谈,整个人立刻兴奋:“昨日是除夕,他们也好意思敲门?”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估计还想带着孩子蹭一顿饭呢。”孙昌表情无奈。
“就这么省那点砖钱?”龚静秀好奇地问。
“应当是打着到时候在街坊邻居家睡觉的主意。”孙昌老实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般没脸没皮......”龚静秀大概知道是哪户人家,每次来买肉总想偷拿她的边角肉。
龚静秀得了八卦听,笑的更是灿烂,欢欢喜喜地将肉递给孙昌。
临近午饭,来买肉的时间人逐渐少了些,卖山兔的也在龚静秀的隔壁支起了摊子,既不吆喝,也不叫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起初,龚静秀不以为然,兔子这种东西,肉少还不香,手里有些钱的人定是卖豚肉,谁会买山兔。
结果,那时肉铺摊子生意还算不上好,龚静秀就眼巴巴瞧见几只兔子全被人买走了,连价都没讲。
随后第二天,第三天,只要卖兔子,都会被人买走,买兔子的人丝毫不拖泥带水。
甚至后头还有人来问,“敢问娘子,隔壁卖兔子的呢?”
龚静秀摇了摇头,只说山兔都是在郊田捉的,若是捉不到便不会卖了。
那人听了这才失望而归,“怎么就捉不到了呢。”
龚静秀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整个黎县谁这么大手笔,买这么多兔子不眨眼睛。
但现在想想,只怕是县主买的,莫非县主就爱兔子肉这一口?
龚静秀打了个哈欠,看着几个衣着干净的小郎君小娘子驻足在山兔摊子前。
这些小郎君和小娘子们是哪家的,她竟一点印象都没有,是黎县的人吗?
庄园里的孩子们都得了压岁钱,今日特地给他们放了一天假,允许他们出来逛逛。
从印儿指了指摊子上的兔子:“是兔子!”
郭自点头,“是兔子。”
郭寒:“当真是兔子。”
钟地厌无奈:“兔子有何好看的,难得一日休假,不要浪费在看兔子上。”
郭寒这才回过神来:“就是就是,我们再逛逛。”
四人刚准备离去,就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快速的晃到了山兔摊子面前。
速度快到钟地厌都没反应过来。
祝时溪今日也得了休假,但是她一点都不想出门,她只想待在县主府看书,解剖。
最后是林肆强行下令,让她必须出门,并且给她揣了一兜子的钱,必须花光。
祝时溪左逛逛,右逛逛,看着头花不感兴趣,发带也不感兴趣,摩睺罗也不感兴趣,不过倒是对卖发带的小娘子感兴趣,因为小娘子的手背上的血管长得特别好。
祝时溪看着都兜子里的铜钱,正思索买些什么才能花光呢。
没想到竟看到卖兔子的!
郭自看清来人长相后,“祝...祝娘子。”
祝时溪朝着四个小朋友露出和蔼的“微笑”,“是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