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晨光熹微,陈哲正在看萧芸飞鸽传书来的家信,萧芸说在晋城一切安好,再有七日便回,还说给他带了礼物,他又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才不稀罕呢,嘴角却微微翘起,算起来已有十余日未见了,还挺想她的,虽然她在府里的时候,总说烦她,总觉得她太过霸道,可是没有她的日子,又有些舍不得,其实她除了床上玩的花点,真的是他理想型啊!只要她日后不再冤枉他,罚他,他想,跟她一直处下去也行,正想着,忽听得院外传来熟悉的粗粝笑声。小喜慌慌张张掀帘而入:“侧君,您父亲和弟弟来了!”
父亲和弟弟?他当然记得书中写过,原主生父早亡,这个所谓的"父亲"苏洪是原主的继父,不仅气死了原配,更是在1年前将原主卖到太女府换钱——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鞭痕、饿到发昏时继弟丢在地上的冷馒头,此刻都化作尖锐的刺扎进心脏。——这两人分明是原文里见利忘义的小人,此刻出现在太女府,必然来者不善。且他不能让这两人发现他是假的,必须减少接触,快点赶走他们。
陈哲站在宜春宫的回廊下,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继父苏洪和弟弟陈安这是知道他当上侧君,找上门来要好处了。苏洪穿着一身略显过时却非要刻意打理得整齐的衣服,眼神中透着贪婪,时不时偷瞄着宜春宫内的陈设。陈安则一身俗不可耐的打扮,正满脸假笑地围着陈哲打转。
“哥哥,您如今在太女府里那可是风光无限呐,咱们可是亲兄弟,您可得多提携提携弟弟我。”陈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去拉陈哲的衣袖。陈哲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不着痕迹地侧身躲开,语气冷淡:“我能有什么可提携你的,你们走吧。”
苏洪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大剌剌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端起桌上的茶盏就要喝,故意手一抖,“哗啦”一声,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装作惊慌的样子,嘴里念叨着:“哎呀,这手怎么就不听使唤了。”陈哲看着地上的碎片,眼神愈发冰冷:“苏洪,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洪站起身,脸上露出一副谄媚又带着几分无赖的表情:“主君特意留我们在府中住些日子,我们就是想跟你亲近亲近,毕竟你现在可是太女府的侧君,咱们陈家也跟着沾光不是。”
陈哲冷哼一声:“少在这假惺惺,往日里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我可没忘。小喜,送客!”小喜早就看不惯这两人,得了吩咐,走上前不客气地说道:“两位请吧!”
陈安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但很快又换上那副虚伪的笑容:“哥哥莫不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哼,不过是仗着先一步入府罢了。”
陈哲微微眯起双眸,眼神如刀般将陈安打量一番,嗤笑一声:“就凭你?萧芸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一下。”
被这个从小欺负到大的哥哥压一头,陈安心中恨意翻涌,可还是强忍着说道:“太女殿下自然是对哥哥青睐有加,这不,我就想着跟哥哥学学伺候人的本事。”
陈哲脸色一寒,扬起手“啪”的就是一巴掌扇过去:“伺候人的本事?你还是回去好好向你爹学吧!你娘也是够不要脸的,夫郎还没死呢,就跟你爹勾搭到一块儿。你们一家可真是天生伺候人的贱骨头!”
苏洪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得通红,伸出手指着陈哲:“你……你竟敢骂我!”
陈哲得意地扬起下巴:“骂你又怎么样?我现在可是太女府的侧君,说起来也算是皇族的人了。你又算老几?识相的话,就赶紧带着你的野种儿子滚出这里!”
苏洪和陈安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只能骂骂咧咧地离开。心想着,看你现在得意,能得意到几时!
陈哲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明白,主君这哪里是让他与家人团聚,分明是故意恶心他。
果然,接下来的这几日,原主那继父与弟弟就像两条甩不掉的癞皮狗,每日都巴巴地跑来宜春宫找他。一见到他,便装出一副温情脉脉的模样,口口声声说着一家人应当互相扶持,让他别再计较往日那些恩怨。可陈哲心里清楚得很,他们不过是看自己如今在太女府有了些地位,便想来攀附,往日里对他的嫌恶与打骂仿佛都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每次面对这两人,陈哲满心都是厌烦,毫不留情地让他们滚。就连晴小侍,瞧出他们之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吓得不敢再来找陈哲唠嗑打趣了。
这日晌午,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将整个宜春宫烤得炽热难耐。陈哲正满心不耐烦地应付着继父和弟弟,那两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些谄媚讨好的话。
就在这时,却见一个身着富贵华服的男子,身后领着一个小厮,优哉游哉地朝着宜春宫走来。陈哲定睛瞧去,此人面庞白皙,眉眼间透着一股自恃的骄矜,显然从未见过。但他心里明白,这人必定是萧芸众多后宫君侍中的一员。陈哲虽早已知晓萧芸后院佳丽如云,可每当亲眼目睹她的这些男人时,心底还是难免泛起丝丝酸意。他暗自思忖,若是日后萧芸登基称帝,那后宫的君侍怕是会比现在还多吧。唉,也罢,且珍惜在一起的时光,说不定哪天自己封王拜相了,也会有一后院的妻妾相伴。
倒是身旁的小喜,眼尖地瞧见来人,赶忙恭敬地行礼,声音清脆道:“王贵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