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后,毫无防备的云栉风跟随屈缪白找到了车。
屈缪白工作后人就越发冷静理性,对于没有发展恋爱倾向的人,会刻意保持距离,克制自己的周到殷勤。
所以她并未专门给云栉风开门,只是上车后转头对刚打开车门的她说:“座位上都是些工作材料,别掀开看,丢后座就行。”
云栉风知道她如今在法医研究所实习——毕竟她一天发一堆朋友圈,闻言应了声,却只是将副驾驶上的材料仔细整理好放在膝头。
屈缪白笑了下,没再说话,把云栉风报出的地址输进导航。
“唔……”她开出停车场,才仔细看了一眼路线,“你家离我们医学院还挺近。”
这个小区她租房时看过,就是印大旁边的一个高端小区,绿化漂亮物业也好,每栋楼都有一个专属管家成天嘘寒问暖,动不动办些活动送点小礼物。
不过对屈缪白来说纯属“痴心妄想”,她还在实习期,工资不算高,身上又欠着助学贷款,所以谈了价钱后所有服务、环境、安全都变成飞灰了。
云栉风大概真的很不爱说话,闻言连“嗯”都不“嗯”了,她正低着头看手机,然后只是点了下头。
屈缪白觉得有点好笑,趁着等红灯的时机,转头看了她一眼。
窗外灯火阑珊,云栉风的面孔透出种瓷般的冰冷。她目光安宁平静,正在专心致志看手机里拍摄的一丛花。
屈缪白近朱者赤,对花草略知一二,可以认出是蓝雪花,只是这个以皮实闻名的花长得实在乱七八糟也就算了,看起来还恹恹的。
屈缪白第一次见到这么把半死不活写身上的花。
“咳,云首席。”所以她忍不住问,“这是你养的花吗?”
“嗯。”说起自己的花,云栉风明显乐意说话了点,“最后一个还在开花的。”
……可看起来也开不了多久了啊。
屈缪白再次轻咳了声,好压抑住笑意,然后说:“我有个朋友很会养花,她家那花都能开花店了。”
这个朋友当然是越千山。越千山从小就爱养花,是她从老太太那里继承的唯一爱好,高中时更是加入了花草社,学习效果感觉比上园艺大学都显著。
平日屈缪白总收到她送的盆栽,在心里悄悄把她当花仙子看。
“嗯?”云栉风果然歪头看向她,“你的朋友可以雇来……”
“雇去帮忙养花吗?”云栉风说话轻缓,屈缪白轻易打断道,“可能不行哦,她平日里学业和工作都很繁重的。”
屈缪白了解越千山,依照她的喜好,可能真的会百忙之中抽空去大美女家照顾花草。但她比越千山多长了八百个心眼子,说完之后忽然“嘶”了一声。
“但她最近在租房子。说来可以帮她看看你那个小区的房子诶,不知道能不能租到呢。”
她看似随口闲谈:“她是印大的研究生,性格也很好的。”天知道她这话说得还怪违心,不过那小疯子对漂亮女孩一贯脾气很好。
“她可以到我家住。”云栉风果然上了套,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那双墨玉般的眸子终于闪烁出期待,“如果花养得好,可以免费住。”
“哦?”屈缪白笑了笑,“只是她不缺钱诶,素日又的确很忙。”
云栉风歪了下头,大概有些无措。
“不过……”屈缪白看她一眼,“我帮你问问她吧,她喜欢养花。”而且喜欢漂亮女孩。
喜欢漂亮女孩的越千山已经在实验室里泡了整整一周,甚至包括周天,唯一的好消息是周天没加班。
她们宿舍一共四个人,一周来还没来得及问问家乡母校,倒是把每个人的实验习惯都摸得很熟——比如谁做实验爱碎碎念、谁做实验是个非酋、还有越千山白天杀生晚上就要放往生咒。
总之,因此生出一种“战友”般的情谊。
她们从实验室回来倒头就睡,但越千山很珍惜这个夜晚,所以当晚十点多接到朋友电话时,她连忙在尚未宵禁之时溜出了学校大门,打车前往与朋友约好的静吧。
朋友名叫秋湜,同越千山一样是游戏主播,二人相识很早——准确地说是秋湜带越千山入了行。
但的确是越千山来印城后,二人才在现实里见了面,这并不影响二人的熟稔,相处起来和多年老友一样自然。
秋湜喜欢舞台艺术,今天去看了剧,哭得很惨,但好像还没尽兴,以至于还要约朋友去静吧里接着哭。
约定地点是一个女性友好吧。这是越千山两位彼此素不相识的印城朋友——秋湜和屈缪白,在大浪淘沙后共同认定的一家酒吧,她呆着相当安心。
她进去找到坐在吧台的秋湜,然后跟调酒师点了杯百利甜热可。
秋湜已经灌了自己大半杯,正在一边哭一边小声碎碎念。越千山听着“嗯嗯嗯”,直到调酒师把酒递过来,方才抬头笑着说了声:“谢谢。”
“她长得真好看。”秋湜看着新调酒师狼尾短发下凌厉漂亮的侧脸,忽然忘了哭,小声说,“你说她有没有女朋友,你一会儿帮我去问问。”
“哦。”越千山拖着腮问,“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吗?”